白色的灯光照在教室每一个地方,与窗外的狂风暴雨对比,显得无比温暖,严老师拿着课本快步走进教室。
他从不将日常的情绪带进课堂,满脸笑容,虽然已经上课一整天,但看不出任何疲惫。
课桌上堆成山的试卷歪斜,陈末辞睡眼朦胧的眼睛露了半边出来,但他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时间又提前了么?”
他小声低喃着,呆滞地看向课桌上一个白色的骰子发呆,眼里空洞无神。
“这孩子……”严老师无奈地了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课本,双手撑在讲台上,咳嗽了两声。
西装笔挺的严老师十分绅士,又高又帅,据说家里也很富裕,来教书只是他的爱好而已。
至于西装,或许他晚上刚去参加了什么晚宴,总之同学们都无比尊敬爱戴他。
“同学们要打起精神来,已经6月1号了,距离最后的高考冲刺还有不到一周。”严老师环视着所有人,略带严肃地说,“我希望大家都能不辜负这三年的努力,能考出一个满意的成绩。”
陈末辞好像没听见严老师的声音,他低垂着头,似乎昏昏欲睡。
“大家要多关注一下新闻报道,要知道高考的语文作文题目,基本上都是选取一年来发生的大事。”
严老师说着打开了黑板中间的多媒体屏幕,不少同学都放下手中的笔看起新闻来。
这也算苦不堪言的高三生活中,少有的娱乐了。
“雨夜杀人魔再现!我市二中附近发生第三起命案!”
“警方已经锁定嫌疑人身份!请广大市民不要恐慌,锁好门窗,出门尽量结伴而行!”
其他同学都微微惊呼,唯有陈末辞此刻才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暴雨击打着玻璃窗户,屋外的狂风和教室内的安详形成一种鲜明反差。
严老师皱了皱眉,本来想让同学们观察国家时事,但是电视台却都在报道这起案件。
“同学们先都自习吧。”严老师开口说道,“不要过分关注这种新闻,要相信警察相信国家。”
众人听闻便都自顾自地开始写作业或刷题,陈末辞依旧与众不同,他悄悄挪动视线,扫视着教室里的同学。
教室墙壁都加装了隔音层,抹有吸音涂料,在教室里只要不是过于剧烈的打斗,就算站在走廊也根本不知道教室内发生了什么。
窗户没有铁栅栏,他们教室是五楼,并且窗外就是一片荒山,可以很轻松的把行李箱大的肉块扔出窗外处理。
颈后的第七块颈椎骨的棘突最大,但后颈椎第三节的缝隙才最容易大幅度断裂。假如一刀砍下去,头和身体就会一分为二。据说古代刽子手都是砍得这儿?
教室里每个人课桌上都堆积着不少的试卷书本,人贴着人紧坐,谁都没有太大的活动范围。被突然袭击的话,谁都会成为活靶子。
不少人地面上也堆着考过的试卷,或许这些试卷可以充当纸巾来处理“肉”。
当然,都用上试卷来处理的肉,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肉。
仅仅只是看着同学的后颈和教室里再正常不过的物品,陈末辞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某些血腥的场景。
教室里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温馨而正常,可他的手却轻微颤抖着。
兴奋?恐惧?麻木?
陈末辞强压下心中涌起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同学们,我们先来……”
严老师站在讲台上拿起课本,话音未落。
电灯却没有预兆的突然熄灭,整个教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同学们都开始闹哄哄的,因为是高三,谁也没有带手机,大家都略带兴奋地互相说起话来。
“呼——”
黑暗笼罩教室,严老师拿着一根蜡烛,蓦然出现在教室最后一排,站在陈末辞的背后。
火光摇曳,映照着严老师那在平常不过的脸,他在黑暗中盯着陈末辞,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真的是淡淡的,就连陈末辞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亦或者严老师根本没有笑。
他和陈末辞对视着,许久才缓缓开口幽幽地说了一声:
“陈同学,以后可不要再在课堂上睡觉了。”
说完他径直离开,向着讲台走去。
陈末辞此刻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他轻吁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他扭过头想看看其他人的状况,却正对上严老师那张脸。
他根本就没有离开!
严老师诡异的笑着,此刻他的笑容变得愈发明显,嘴角裂开至耳根,他无声的大笑着。
黑暗也随之变得浓郁,不断吞噬着除蜡烛外的残余光线。
陈末辞能感受到严老师在靠近,他的身体似乎正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异化。
陈末辞随手扯来一张数学试卷,指着最后一道导数题问道:
“严老师,这个第二小问是用洛必达法则来做吗?”
周围一切又忽然恢复正常,只是依旧昏暗,严老师瞬间也变得正常。
他微微皱眉,拿着蜡烛转身离开,没有再说一句话。
陈末辞目送着他走到讲台,然后又走出教室。
点燃一支烟,陈末辞靠在墙上,默默注视着一切。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缓缓吐出一烟雾,借着打火机的微光,陈末辞侧身看了一眼,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嗯,是他同桌张伟的脑袋掉了。
下一秒,教室当中传来陆陆续续的闷响,仿佛室内也下着暴雨。
黑板上的多媒体屏幕忽然亮了起来,继续报道着那个新闻。
“紧急通知!根据警方的最新线索,雨夜杀人魔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性别男,身高在一米八附近,体型较为健壮……”
忽然,屏幕画面诡异的闪烁了几下,接着晚间新闻画面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并且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正值五月下旬的天气,却看不见他额头上有一滴汗水。
似乎是信号不好,男人的声音嘶哑压抑,并且断断续续。
他不断重复着三句话:
“诡异永远无法被杀死;能对付诡异的只有诡异;诡异永远是人的对立面……”
男人诡异的声音,配合着多媒体屏幕那幽幽的荧光下。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端坐在座位上,不过都没有脑袋,显得格外诡异。
刚才的闷响,全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教室里无比寂静,唯有陈末辞眸子陡然一缩。
他死死盯着屏幕,脸上表情凝重阴沉,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这个男人给他的震撼,甚至远超眼前这群无头尸体!
陈末辞默默思索着,直到指尖香烟燃尽烫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那些无头尸体全都慢慢动了起来。
他们在地上捡起各自的脑袋,用一些试卷擦去多余的血污,将头颅仔细地包裹在干净的试卷里,如同米其林大厨耐心地为客人处理准备的食材。
又把试卷处理好的脑袋堆放在墙角,然后一个接一个整齐地跳出窗外。
数秒后,陈末辞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而他才平复下心情,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这是他被困在这间教室里的第六次循环,而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5月29日,也就是两天前,他如往常一样去敲响王康的家门,他是陈末辞的同班同学兼邻居好友。
但这一次,开门的不是王康或者他和蔼的父母,而是一阵风。
一阵险些让他精神崩溃的风。
正当他疑惑为什么朋友家不锁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呆在原地。
白色的地板和墙面上一片殷红,入目皆是刺眼的红色。
他脸色煞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却又因为害怕止住了脚步。
忽的,一个人从房间里慢慢走出来。
他浑身沾染鲜血,胸口和脖颈血肉模糊,可脸上却带着淡然的微笑。
那分明是王康!
陈末辞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他很想问问王康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王康却转头看向了他,他张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的脑袋毫无征兆地掉落在地。
脖颈的血液飞溅到陈末辞的脸上,陈末辞只是愣在原地浑身颤抖着。
而王康的头歪倒在地上,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笑容。
陈末辞颤抖着下意识把手伸进兜里想要拿手机报警,可他没摸到手机,却摸到一个小巧的物件。
一枚沾染着点点血迹的白色骰子。
诡异的是,这枚骰子并没有点数,六面都是空白。
霎时间,陈末辞居然痴迷地研究起这枚骰子,而忘记了害怕和报警。
蓦地,他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转动一下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鬼使神差将骰子转动起来,前方不远处就是王康一家的尸体,而陈末辞却毫不在意,眼中只有对这枚骰子的狂热痴迷。
他盯着地上转动的骰子,看着他越转越快,变成一抹灰白色的光。
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王康那掉落在地的脑袋,脸上的笑容也愈发诡异明显。
陈末辞目不转睛地盯着骰子的变化,他眨了一下眼睛,眼前场景瞬间转变。
骰子静静的在桌面上,点数,一点。
等等?桌面?
陈末辞猛然惊醒,他抬头看向周围,发现一片昏暗,唯有从背后传来些许淡淡的烛光。
可当他下意识地想转身的时候。
突然,一道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