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等人一看又有消息传来,心中不禁忐忑起来,这时候来消息,肯定都是前线的,十万大军一去不返,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后果不堪设想。
孙权沉声道:“何事?”
“报主公,赵云率领大军已经攻下猇亭、夷道,陆逊将军正带兵往夷陵进,请主公兵援助。”
“啊?”大家都冷吸一口气,占领猇亭和夷道,下一步便直接紧逼江陵,以当前的态势来看,蜀兵锐气势不可挡!
张昭闻言不由跪倒在地:“主公,曹丕称帝,其心昭然若揭,来年扬州必然开战,襄阳还有曹仁大军虎视眈眈,此十万大军一去,我军再也抽调不出多余的兵马,当速速让陆逊撤兵还驻江陵,不可再战啊,主公!”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再有良策,没有军队一切都是空谈,庐江一带和荆州的兵力根本不敢调动,曹军随时都可能出动,东吴上下瞬间竟有种山穷水尽的感觉,原来拿下荆州,他们根本无力守护。
这个关键的时候,谁也不敢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年轻的陆逊身上,虽然他在取荆州的时候立下功劳,但面对赵云等人,如何能够抵挡?
顾雍暗自叹息,上前说道:“主公,钱粮虽重要,但并非东吴之根本,只要再和刘备联合,曹魏定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便可休养生息,况刘备只想要会损失,荆州尚在,这些钱粮还可补回,望主公三思!”
其他人都低头不语,看孙权还在犹豫,纷纷上前劝说:“望主公三思!”
这时候吕蒙卧病不起,韩当、周泰这些主战派全都不在,只剩下张昭等为的谈和派,再加上局势对东吴大大不利,有张辽和曹休在合淝一带镇守,他们就不敢全力和蜀军一战。
孙权此时也无可奈何,左思右想始终找不到应对之策,虽然他咽不下这口气,但形势所逼,也只能妥协了,沉默良久之后,才问道:“那当派何人前去通和?”
此时蜀兵正是大胜之时,而且一举便可拿下整个荆州,现在去讲和,谁都知道难度之大,一时间又再次低下了头,连诸葛瑾都不再主动请令,上次见到刘封,让他觉得丢了颜面,哪里还敢再去碰壁?
正在大家犹豫的时候,听见一人朗声说道:“属下愿往!”
众人一看,正是长史程秉,此人平时素有才学,孙权对他也很是器重,看他请命,便点头道:“你先带人前去讲和,我马上命人准备钱粮,若是蜀军同意,便随后送到!”
“遵命!”程秉领命。
“德枢,”就在程秉转身的时候,孙权又叫住了,咬了咬牙,缓缓说道,“若是他们不答应,就说孤愿将荆州送还!”
东吴众将吃了一惊,但也无奈摇头,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事不可为,若是真的开战,荆州也保不住,前后一想,这一趟吕蒙折腾,实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孙权吩咐张昭和顾雍准备蜀军索要的钱粮,神色阴沉地离开了大殿,这次刘备真的出动了七十万大军,让他对蜀军的实力有了重新的认知。
江东的兵马加上水军,也不过八十万,还要布防在长江沿线一带,魏国的兵力据说已经超过百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竟还不如四处奔波的刘备么?
程秉主动请缨前来通和,深知自己此次责任重大,曹丕称帝,北方肯定会人心浮动,他必须要有所作为才能平息这种波动,征伐无疑是最好的手段。
西川四面环山,只要守住汉中,曹军便无可奈何,如此一来矛头就对准了东吴,虽然新得荆州,但也拉长了战线,三江之固已经不复存在,荆州就在襄阳虎口之下。
这时候再和蜀军为敌,简直太不明智,孙权甚至同意将荆州再奉还也是无奈之举,大有壮士断腕的悲壮。
来到夷陵的时候,陆逊已经派兵驻扎,蜀军也没有继续开战的意思,看来也不想拼个两败俱伤,程秉心中稍微安定,这种情况下,陆逊都不好阻拦程秉去求和。
来到蜀军的大营之中,虽然没有见到全部的军队,但光是猇亭的营帐和军容就让他心中震惊,尤其是那些雄赳赳的西凉骑兵,更让程秉暗自咽了几口唾沫,这些兵马在东吴根本就没有,拿什么和蜀军对打?
这要是这七十万军队倾巢而动,东吴必会受到重创,到时候即使是放弃荆州退守扬州一带,没有战斗力,长江之险也将不复存在了,刘备和曹丕恐怕也不介意各分一杯羹,两家再较长短。
一想到这里,程秉就再次暗骂吕蒙的愚蠢,自以为建功立业,却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还被天下人笑话吴候不守信用,背信弃义,这时候他偏偏卧病在床,不见外人了。
在城下等候片刻,就有士兵前来通报:“将军有请吴使!”
程秉让其他人在外等候,自己前去会见赵云,临走之时诸葛瑾也和他交代过,赵云还算好说话,倒是那个刘封,要小心留意。
“吴使远道而来,云有失远迎,真是失敬了。”正心中盘算着,一个豪壮的声音响起。
程秉闻声一看,眼前一个人白袍白甲,面容清隽,花白色的络腮胡须平添几分英武之气,精光闪闪的一双眼睛,如同深潭一般,果然有大将之风。
心中赞叹着,程秉上前还礼道:“在下吴侯帐下程秉特奉吴侯之命前来,将军风姿卓然,英武不群,定然就是一身是胆的子龙将军了!”
“哈哈哈,先生过奖了,”赵云笑着侧身,和程秉一同进入大堂。
大堂之中站了两排人,程秉扫了一眼,看到另一员白袍大将,一脸桀骜不驯地回视着他,只好干笑着点头,猜测应该就是西凉锦马超。
马超对面的一个年轻人正温和地笑着和他点头示意,但程秉总觉得这人的笑容让他心中不安,那种目光,似乎是看到肥肉的狼一般,贪婪而又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