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还是不能?”关羽丹凤眼缓缓睁开,寒光乍现。
整个大厅仿佛落了一层寒霜,喧闹的酒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愕然望着惊慌的申耽,刚才还在高谈阔论,人人羡慕,怎么忽然间就惹怒了关羽?
也有人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去套近乎,关羽喜怒无常,杀人更是不计其数,一言不慎,恐怕性命都有危险。
“能,不能,不……不能!”申耽面如死灰,酒水洒了一地,一时间语无伦次。
“嗯?”关羽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来,九尺高的庞大身躯巍峨如山,居高临下俯视着申耽。
“二将军,此等怪异之事,我们兄弟二人还未试过,实在不知啊!”一旁的申仪见兄长失了方寸,急忙在一旁解围。
“对对对,在下从未试过,实在不知,还望君候恕罪!”申耽放下酒杯,跪倒在地,连连认罪。
“嘿嘿!”关羽抓着长髯斜拉到左腹,斜睥着凤目冷冷看着两人,只看得申耽兄弟二人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才缓缓说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
关羽傲然而立,大厅之中落针可闻,只有申耽兄弟急促的呼吸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三人身上,不明所以。
刘封默默地放下酒杯,也站了起来,关羽才到上庸一天,怎么就和申耽兄弟结下仇怨?
“君候,我兄弟实在不知犯了何事,其中恐有误会,请君候明察啊!”申仪怔了一下,也跟着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仓啷一声轻响,坐在他们对面冷眼旁观的孟达豁然起身,抽出宝剑,指着二人厉声喝道:“申耽,你包藏祸心,其心可诛,还不认罪?”
申耽浑身一震,躲避着孟达锋锐的剑刃,低头道:“在下不知犯了何罪,还请将军明言。”
“哼!”关羽冷哼一声,又坐回了原位,冷冷地看着二人不再说话。
孟达冷笑着,扭头对着门外大喝一声:“带进来。”
所有人又看向门外,只听一阵骚动之声,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押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看装扮应该是一个家丁,脸颊上还有鞭打的痕迹。
“啊?”申耽兄弟见到这人,顿时脸色大变,跌坐在地上,神色慌乱起来。
孟达剑指二人,沉喝道:“你二人还有何话要说?”
关羽微眯的双目再次睁开,淡淡说道:“孟将军,叫他将此事与在座诸位说明,莫叫人以为关某不分是非,仗势欺人。”
孟达点头,指着那抓来的家丁说道:“你把先前的话再说一遍,便饶你不死!”
那人跪在地上,颤巍巍地看向关羽:“我要关老爷答应才行,我只相信关老爷的话!”
“你……”孟达大怒,抬脚就要踢过去。
关羽扫了那人一眼,那人吓得赶紧低头,浑身战栗,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紧张的。
“你若据实交代,某任你离开上庸!”关羽缓缓说道。
“王二,你好大的胆子!”不等那人开口,申耽在一旁大叫起来。
啪——
站在一旁的孟达一个大耳瓜子就甩了过去,打得申耽翻倒在地,怒喝道:“闭嘴,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这一下没有给申耽兄弟一点面子,他们可是上庸的大户,事情急转直下,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只等着那个王二解开疑团。
“小人王二,是申家的一名马夫,养马十年有余。”那人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只因蜀军攻打上庸,官兵难以抵挡,被迫开城投降,进城之后,刘将军征收了申家八百匹战马,家主因此怀恨在心,起了歹意。”
刘封听得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事从头到尾是和自己前面的那个主人有关系,入城之后,刘封的确征收了申家的八百匹马匹充入军中。
王二偷偷看了一眼还有些懵的刘封,继续说道:“主人善于驯马,熟悉马性,先推荐小人去喂养军马,刘将军见小人养马数年,便把几位将领的坐骑也交给小人看管。”
“小人奉了家主之命,每日便带些狼粪去到马棚,先让刘将军的战马闻过狼粪,再对其脆弱之处暗中用银针扎刺,令其受尽痛苦,却又不会影响行动……”
“尔等好歹毒的手段!”关羽听到这里,须无风自动。
虽然他猜到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但听到细节,还是怒气勃,对于武将而言,坐骑亲如兄弟,这样做是在令人气愤。
“继续说!”孟达用剑拍了拍王二的后背。
王二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说道:“小人也是奉家主之命,无可奈何啊!”
“后来呢?”刘封迈步走到王二面前,想起本主就是因为坐骑受惊而落入护城河中,隐约感觉到可能和此事有关。
王二看也不敢看刘封,低头说道:“后来小人每日三次扎刺将军坐骑,如此反复十日,终于等到将军带兵出城,家主命人将一堆狼粪藏于护城河吊桥之侧,将军归来之时,坐骑闻到狼粪味道,果然受惊,然后,然后……”
因为坐骑受惊,刘封掉进护城河中昏迷不醒,这件事上庸城的官员都是知道的,但想不到竟会是申家人的阴谋,眼神也从吃惊变成了同情,连刘封都敢下手,真是嫌命长了。
“申耽,王二之言,可都是真?”刘封听面罩寒霜。
他也料不到,原来自己的穿越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要不是申耽和王二,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再活命的机会。
“将军,小人知错了,请将军恕罪,请将军恕罪啊!”申耽忽然哭喊起来,冲着刘封连连磕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情愿将家中剩余五百马匹奉送,请将军绕过小人一命!”
“谋杀主帅,形同造反,焉能留你?”刘封冷声开口,对孟达吩咐道:“将申耽、申仪二人斩示众,申家财产,一半充入军中,剩余的,留给他家人度用。”
“遵命!”孟达抱拳,对门外喝道:“来人,将他们带走!”
在申耽兄弟的哭喊挣扎之中,一场酒宴也随之草草结束,那些官员战战兢兢地离去,再也不敢有丝毫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