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还未大亮,赵无、李洛去上衙,许兰因几人回屋。
等到辰时末,秦氏和许兰因、许兰亭、许兰月才坐骡车先去了黄石大街的麒麟银楼。
许兰因的饰已经基本置办齐全了,她主要是拉秦氏出来散心。她只挑了一对赤金点翠掩鬓,一对嵌宝耳环,又给赵无、许兰亭、许兰月各买了一块小玉挂饰。
秦氏却看中了一套镶宝嵌珠赤金累丝头面,共有十二件,每件饰品上都镶嵌了至少五颗以上大小不一的宝石,做工极其精湛,看着华光异彩,光彩夺目。这是前前朝兴的样式,整套饰必须全部戴在头上,现在还是有许多贵妇喜欢。当然,价钱也非常昂贵,要二千八百两银子。
她笑道,“因儿还差一套这样的头面,买了。”
许兰因虽然觉得这些东西好看,却不算很喜欢,长期戴会把人的颈椎压出毛病。而且置嫁妆的一万两银子已经花得所剩无几,再买这套饰就超支了。
她摇头道,“娘,我不太喜欢,太重了。”
秦氏还是坚持买了。她觉得完全拿闺女给的银子置嫁妆对不起闺女,这套饰拿她的钱买。说道,“偶尔戴戴还是可以。”
正要付银子,朱壮来了。许兰因听说他也定了亲,今年年底成婚。
朱壮给秦氏见了礼,看了他们买的饰笑道,“许夫人许姑娘好眼力,这套饰是刚从江南那边进来的,我给你们打八折。”
许兰因笑道,“该收多少是多少,怎么好意思让你打折。”
别看朱壮胖,有时候说话过于直白,但人却很精明。他赶紧笑道,“打折不是因为你们跟我姨丈家走得近,而是你们买的多。”
几人说笑几句要离开。又去绣坊买了几匹料子和一些小东西,在酒楼里吃了饭,又去秦氏的淑女坊拿了几样胭脂水粉,才回家。
刚进家门,一直等在这里的卢氏小声禀报道,“老爷回来了,去了赵家。”
许兰月和许兰亭听了,赶紧向赵家跑去。许兰因把秦氏送回上房后,也去了赵家。
许庆岩这次能在家呆五天,还给每人都买了礼物,也给秦氏买了一套饰和一匹锦缎。另外,又拿出五百多两银子,一封厚厚的信。
说道,“这是爹这几个月的月银、火炭银、岁末赏银,都交给你娘。”
许兰因说道,“我娘不会收的。”
许庆岩道,“你们是我的儿女,我总不能让你娘拿她的嫁妆养活吧?没有这个道理,”老脸有了一丝红晕,又道,“信里写了些对兰舟以后的安排,这是大事,让你娘看看妥不妥。至于饰,你娘实在不收,就先放在你那里。”
许兰因知道许庆岩身上不会留多少钱,就只收了四百两银子,另外一百多两让他在京城用。
许兰因把东西拿家,又让卢氏和杨婶多做些下酒菜送去赵家,两个孩子也会在那边吃。
她把东西和信、银子拿到秦氏面前,说了许庆岩的话,
秦氏想了想,留下银子和信,把饰推给许兰因。
晚上,只有许兰因陪秦氏吃饭。
刚吃完,赵无就让人来请许兰因过去。
闽户也来了,几个男人还在喝酒。
赵无说道,“姐,闽大人派我去安兴关办点事,后天就出。我还能拐个弯去大相寺看望我师父,你帮忙做些他爱吃的点心。”
尽管许兰因万般不舍,但那件事他必须去办。
许兰因点点头,又道,“安兴关天寒地冻,我给你做了厚棉袍和厚棉裤,给你拿来。”
次日,许兰因做了许多点心,有专门给戒痴大师的加了料的金丝糕、蛋挞、蛋糕,还给赵无做了一些不容易坏的饼干。
赵无是去帮秦氏办事,秦氏也亲自去厨房忙了大半天,做了几样赵无爱吃的菜,让许兰因送去赵家。晚上,秦澈父子和闽户都来了赵家,几个男人在一起喝酒吃饭。
许兰因则去赵无的屋里给他收拾东西。她走的时候,男人们还在商议。她有些失望,这两天,她就没有跟赵无独处过。
十六这天天没亮,许兰因和秦氏都起来了,两人带着卢氏和杨婶又做了几个下酒菜送过去。
饭后,赵无和何东牵着马出门,秦氏过来说道,“那事能办就办,实在不行不要强求。注意安全,早些回来,不要误了你们的婚期。”
赵无点点头。
许庆岩和秦氏把他送至大门口。许兰因姐弟三人和李洛把他们送至胡同口,看着两个背影骑马绝尘而去。
天空还飘着小雪,许兰因心里泛酸。这里到安兴关,一切顺利,来回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赵无走后,李洛要上衙,赵家只有许庆岩在。每天许兰亭和许兰月大半时间都在那边陪他,许兰因偶尔也会去跟他说说话。
两个孩子要回家歇息了,许庆岩就会牵着他们来到许家的垂花门前。看着他们进厢房,再看看上房,才不舍地回赵家。
有一次终于看到秦氏站正在院子里,许庆岩高兴地招呼了一声,“烟妹。”
秦氏抬头望了他两眼,沉默地回了上房。
许庆岩看到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怅然地走了。之后又会找由子来垂花门口转一转,望一望,看不到秦氏,就多看一会儿上房的门和窗,但绝对不会跨进那个门。
许兰月机灵,看出了门道。陪许庆岩说一会儿话,就说要回家出恭,许庆岩就高兴地把她送去垂花门,等到她解决完再牵回去。再过一会儿,她又提醒许兰亭该出恭了。许兰亭明白她的意思,配合地点点头,许庆岩又会高兴地牵着许兰亭去垂花门……
十八下晌,许大石又领着妻儿来玩了半天,许庆岩留他们吃了晚饭。
三天一晃而过,十九那天上午又把许庆岩送走。许庆岩走之前在这边的垂花门口站了许久,见秦氏始终没有出来,只得失望地走了。
六天之内送走三个亲人,许兰因几人心情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