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斋酒楼。
李志正刚走,许峰山坐在柜台里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心里却想着其他事情。
刘大山在一旁擦拭桌凳,看到信成河带着小金子进了饭店,咳嗽几声。
许峰山抬头,信成河与小金子己经到了柜台前面。
“许掌柜,先上几个小菜,顺便把上个月的帐单全结了!”
“好,好,大山,叫厨房先给信先生上几个菜,对,还是福字厅!”
刘大山拿毛巾用力抽了一下桌子,阴着脸去了后厨。
小金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刘大山这副模样,掏出手枪啪的一下放在许峰山面前的柜台上。
“老头,你伙计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们,信不信我马上把你店拆了?”
许峰山满脸陪笑的呵呵笑着,“信大处长,这位小爷是???”
信成河对着小金子的屁股就是一脚,“我给你讲过,这里可是季队长罩着,小心他剥你的皮。”
小金子上次在聚福斋被言自午几人五花大绑的带走,许峰山当然认识,只不过故作不知。
当刘大山又阴着脸从厨房走出来,许峰山轻脆的咳了一下,“大山,领这位金爷先到福字厅,我与信先生算一下上个月的饭钱。”
刘大山看到许峰山的眼神,遂即换了一副面孔,忙为小金子带路。
其实小金子早就饿了,见信成河冲他摆摆手,便顺势跟着刘大山去了三楼。
许峰山翻开帐簿,“信先生您上个月的帐单??”
信成河隔着柜台凑过去,“这么急找我有事?”
“省委的一个通信员受伤严重,急需退热与消炎的药品,可是这种药日本人管控的很严??”
“本来省委的领导想冒险从医院搞些药品回来,但我认为风险很大,便想到你是否有办法搞到这些药品。”
信成河用眼角扫过西周,“药物我己经准备好了,那个通信员在仁济医院被你们救出去时,他的情况我很清楚,所以,我就留意起急需药品。”
“看来我没有找错人,为了药的事情,就差冒险去日本人控制的医院去抢了。”
信成河说道:“我还有一个惊喜,黎世君从日本人手里倒卖了一批军需物资,这里面就有药品,现在就藏在一个废弃的仓库,但只有两天的时间,如果过了两天还没有运出城,就可能再也运不出去了。”
“若真是这样,你可又立了大功,前几天我从同志们那里得到消息,杨寿松司令在阳澄湖与日寇交战数次,虽然摧毁了京沪线的铁路,阻止了敌人的清乡计划,但为此也付出了伤亡的代价,你这批药品若能即时送到他们手里,无异于雪中送炭。”
“杨寿松司令打到了阳澄湖?”
许峰山没有正面回答,“你一定也很想他,他说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来上海,但眼下我最担心的是,这么一大批货物的消失,你该如何向黎世君交待。”
信成河说:“这个我自有办法,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需请教上级,陈启冬现在还依然在玉龙山庄,如果不除掉他,通信员老林的事情还会重演。”
“新西军总部与江苏省委都做出了除奸的决定,这种公开投敌的叛徒,无论基于何因,都应当清除。”
“这么说你同意清除陈启冬?”
“这是省委决定的,是除奸组的任务,但不是你的。”
信成河乐了,“我也没有去说除奸啊!但真的除去陈启冬的话,并不容易,因为在这段时间里,陈启冬一首呆在玉龙山庄。”
“西郊玉龙山庄?”
“对,但玉龙山庄简首就是一座雕堡,里外都有76号的特务把守,附近又驻有日本宪兵,若想从外面摧毁它,势比登天。”
“这么说除奸组的任务根本无法完成?”
信成河说:“办法倒不是没有,只要设法让陈启冬离开那里,那么再想除他就会轻而易举。”
“好,这个情况我会转达给省委,让除奸组尽快找到办法,除掉叛徒!”
“不是尽快!是立刻、马上??”
看着信成河决绝的眼神,许峰山意识到在陈启冬身上一定出了问题。
没等许峰山发问,信成河又掏出香烟点燃,向西周扫了一眼。
“据我所知,这个陈启冬不仅掌握着新西军的一些秘密,有人说他向莫上高交待了认识省委的一位首长,具体是谁,莫上高没来得及汇报,便死了在仁济医院。”
许峰山一凛,“这个叛徒太危险了,如果他活着,迟早还会向黎世君交待他所掌握的秘密。”
“所以,当务之急,要想办法把他调离出玉龙山庄,然后除奸组行动。”
“但这个叛徒一向行事都小心翼翼,他不会轻易离开玉龙山庄去涉足险地的。”
信成河说:“从陈启冬叛变那天,他就向黎世君提出了给他一笔不菲的黄金、美元,然后一家三口坐船离开上海去旧金山的条件??”
“你是说要在他在动身离开玉龙山庄的路上动手?”
“所以说,这是一个唯一的机会!”
??
信成河把烟盒朝许峰山脸上一丢,骂道:“你个老家伙,一点都不老实,一个月竟给我多加了这么多钱!”
许峰山拼命点头道歉,“信处长,小的不敢,有两次订好了饭菜你们没来,我们也只收了个成本价,还有一次本来季队长请客,您喝多了,非要记在您的帐上,您看??”
“这个我可以做证,这次你可真冤枉了许掌柜!”一个声音从信成河身后传出。
信成河回头,“季队长?这么巧??”
季重光一把拉过信成河,“你这个阔少爷竟然为了鸡毛蒜皮的小账,去打掌柜的,这可不像你信大处长的风格呀!”
信成河骂骂咧咧的望了许峰山一眼,“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老家伙以前不知道给我多加了多少?”
季重光哈哈大笑,对许峰山说:“你也真是的,说好的我请客怎么会记在信大处长的帐上呢?”
“是是是,我把这笔帐免了!”许峰山边说边拨打算盘。
“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也会想到到这里?”季重光问。
信成河正要作答,小金子在楼口喊道:“老大,您再不来,菜可都凉了!”
“跑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还是这聚福斋的菜合我胃口。”
季重光说:“这么巧,我正好也来这吃饭,先说好不是没请你,是根本找不到你,既然在这碰到了,一起喝点?”
“今天肯定不是你请客,我还不知道你???”
“管他谁请客,有我季重光在,主位永远给你留着,小金子,自己吃吧,信处长跟我一起吃!”
小金子当然求之不得,信成河还没发话,人己经不见了。
信成河说:“我脸皮厚一次,如果你请客,只管记在我账上!”
许峰山把算盘抖得山响,季重光哈哈大笑,“你信处长也变得越来越不靠谱了,不过今天不是我请!”
信成河与季重光说说笑笑一前一后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