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担心这些,这两天你好好养着,活就别干了,等修养好了再说。”
二人又相互宽慰了几句,月影便离开了。
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影觉得自己诈死逃跑计划势在必行,这次不能有失误,又想起欧阳哲的信,拿出来看了又看。
原文里,赵月影是第三次逃跑时,找到欧阳哲,然后被送了回皇宫。
怎么这次穿书哪哪都不对啊,信上欧阳哲的意思好像是要帮自己跑?
“我的小影儿还没睡?”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游太久,连李启晠什么时候来到床边她都没感觉。
月影赶忙起身,刚一动,就被他按住。
“我自己来。”
李启晠自行脱完外衣,就在月影身边躺下了。记忆里,他很少与原主同榻而眠,仿佛都是有事发生,让他疲累的时候,才会有的行为。
是今天的事情让他为难了吗?
也是,长公主和太后,一个是亲姑姑,一个是姨母,要论起来远近可难选呢。
之后,月影胆战心惊的躲在东朝殿,只等着太后或者沈家发难,结果一天天的都无事发生。眼瞅着离赵家平反的日子越近了,月影还是挺激动的。
“海棠啊,我有些心里话想跟你说说,你过来。”
临到日子,月影招了海棠坐在自己身边,手里剥起一枚桔子,递过去,也不怕自己突然的殷勤吓到人家。
“你说姑娘我若是听皇上的,在皇宫里待着,以后的日子,太后会对我如何?”
“太后……”
海棠原想说是极好的,突然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说不出口来。
“若是我听太后的话,能安然嫁与欧阳哲吗?”
“姑娘的意思是?”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会倒霉,而你必然躲不掉受牵连。”
月影也不想吓唬一个丫鬟,只是自己若是做事情不带上她,确实很难离开。
“所以姑娘还是想逃?”
海棠虽然与小梨没什么姐妹情深,但是同样陪在月影身边几年,也是有些感情的。小梨死时,她对月影也是有些埋怨的。
“之前逃跑,我没想过会影响身边的人,所以害了小梨,这次不能再害了你。”
“姑娘。”
海棠没有心理准备,突然被这么个信息砸到,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对我而言,留在宫里基本是死路一条,逃出去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姑娘可容海棠想一晚?”
“可以。”
“姑娘不担心我告知陛下?”
“若我留下,死在这后宫腌臜手段中,你这个告密导致我留下的人,能活着?”
月影自是担心海棠死忠去告密的,但她还是找了个好理由笑着堵了海棠的话。这话对海棠来说是提醒也是要挟,毕竟自己写书的时候,也没写她到底是谁那边的人。
且真的逃出宫了,她是打算找机会诈死,再逃一次,反正到时多留些金银珠宝给海棠,她就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样的选择了。
第二日一早,海棠便进屋给月影穿衣,她应下了逃跑的事情,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需要跟在月影身边,若是三五年后都没被皇上的人抓到,二人再决定是否各走各路。
听到海棠这要求,月影感觉有些说不上的奇怪,但是好像又有些道理。不过赶时间,她也没往深了想,跟海棠把能带上的金银细软,银票什么的都细细打包好。
晚上李启晠陪她用过餐,就离开了,月影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
这是在皇宫的最后一夜,月影直到深夜也没能入眠,因为没让宫人守夜,她便起床独自一人去花房转转。
溜达着走了一圈,用火折子把花房的蜡烛都点亮了,看着在烛火下的花房,奇怪,也没在这里待多久,想着要离开了,竟然有些舍不得。
隔日便是赵家平反的日子了,月影以为自己会上金銮殿领旨谢恩什么的,没想直到中午用膳,也没见来人传唤,正好奇,竟是看到李启晠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回到东朝殿。
“姐姐。”
那男孩看到自己,眼中泛起泪光,又有些怯怯的,犹豫着不敢上前。
这是什么情况?月影霎时有点方,这难道是原主的弟弟?
仔细看看,和原主记忆里的似乎是有点像,算算出事时,他是五岁,现在应该十二岁了。
“影儿是认不出思恒了吗?”
情绪没到位,月影还有些震惊于剧情怎么又乱了,竟是傻站在那,也未曾给出回应。
“姐姐是不记得思恒了吗?”
直到男孩自己又问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开始飙起演技。
“姐姐、姐姐只是太高兴了,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亲人。”
“是陛下,为了保全咱们赵家血脉,将我二人偷偷分别换了身份养着。”
李启晠面带笑容,找了位置坐下,看着姐弟二人相认的场面。
月影一回头便看进他的眼里,原文不该是这样的,赵思恒这个名字都不是自己起的呢。
对于这个人物,月影清楚的记得,自己只写了一句——赵家满门被诛,包括她那五岁的幼弟。
回了神,月影赶紧拉着赵思恒的胳膊,齐齐跪下。
“皇上的大恩大德,赵家没齿难忘。”
李启晠见状起身走过来,皱眉将人捞起。
“小影儿又不听话了,你是我认定的妻,以后不许再与我这般生分。”
饶是赵思恒对皇帝再多感恩,乍听到这句话,他心中也是一惊,他也不算个孩子了,隐藏身份这几年,太子一直请着有名的夫子教授他世家子该学习的课业。
“皇上,家姐与……”
“自然,思恒以后便是国舅了,赵将军府朕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以后便是皇后的娘家。”
李启晠的声音很大,殿内外的宫人怕是都听到了,赵思恒皱着眉,却也不敢多言。
金口玉言,不到晚膳时分,前朝后宫都已传遍皇帝口谕,封赵将军遗孤为皇后了。
“海棠,你说现在可怎么办?”
“娘娘,皇上都宣了礼部大臣进宫,明天只怕正式的圣旨就下来了,您要是现在走,那小国舅可怎么办?”
要说不说,海棠跟自己担心的一模一样,就算李启晠不拿他问罪,想必天子不待见,他一个小孩要如何撑起一个赵府?
“我看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月影正嘀咕着骂人呢,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晗亲王送了新的花种进来,让她去瞧瞧如何摆放。
这一个两个真是奇怪,明明晗亲王对自己避之不及,花房怎么收拾也从没有让自己过问过,怎么今天想起来征求自己的意见了?
月影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往花房去了。
晗亲王见人进门,便给她行了个礼,月影表示不用多礼。
“听闻皇上口谕已经封娘娘为皇后了,以后便是皇嫂,不能再失了礼数。”
跟他倒是也没什么可套近乎的,这人一直避着自己,月影想想也就随了他的意思,之后晗亲王介绍了新品种是打哪来,如何养殖,是喜阴或喜阳。
不一会儿,趁着宫人不在意,他微微抬起一盆花,将一个纸条堂而皇之塞进底部。
人都在旁边了,纸条不能直接给?月影险些笑出声来,避嫌避到这份上,还能给人送信,也不知道这晗亲王是欠了人家多大的人情。
又在花房内赏了会儿花,月影让人将那盆花搬进寝殿去。
屏退下人,月影才从盆底抽出纸条来。
“出宫后,到烟柳巷后街,门口石狮子脚下有钥匙,切记不可去别处。只需闭门不出,三日后寻你。”
虽然晗亲王没有说,但是字迹对比,这确实是欧阳哲的。
烟柳街,听起来就像是风月场所,藏人在那附近倒是一个好去处。
欧阳哲是赈灾回来了吗?他帮自己逃跑是在唱哪出?
再拿起那个纸条,月影突然发现了bug,欧阳哲信上根本没提怎么让自己出宫,而是直接写到出宫后。
这说明他知道自己要出逃,而且能成功逃出去。
看起来,欧阳哲不是被穿了,就是重生了。
如果是穿书,除非他的任务是拯救自己,否则没必要帮自己这个炮灰出逃,如果是重生了,估计是上一世以为把自己送回宫是享福,没想到却让自己寻了死,所以这辈子想给自己一个好结局,说明他当初送原主回宫,是真的认为对她好。
本来因为赵思恒她都有些犹豫要不要逃了,月影发现竟然有人帮忙,她感觉自己又支棱了起来。
欧阳哲对李启晠来说既是发小,又有从龙之功,还打算抢了人家未婚妻。
若是自己跑了,只要不查到他头上,以欧阳哲的地位,帮扶一下赵思恒应该也能让他过得不错吧,毕竟她感觉那个小弟还是根好苗苗。
“海棠。”
“怎么了?”
“最后一趟水车还没出去吧?”
“娘娘还是打算走吗?”
“你不会要告发我吧?”
月影玩笑似的打趣海棠,一边瞅着还有没有什么能装走的东西。
“娘娘,海棠都答应您了,怎么会反悔,奴婢是怕您后悔,毕竟现在牵扯的人越多了。”
知道她这意思是在提醒自己,还有个幼弟需要考虑。
“如果皇上真心爱惜我,应当不会难为他。”
“奴婢先把东西拿到角楼那边,您过一个时辰过来便可。”
月影点点头,按照之前说好的大声嚷嚷。
“海棠,我说了多少遍了,这破了衣裳,拿去为角楼的小猫填窝,你怎么还没拿去?”
“娘娘,这两日抽空我便拿过去。”
“别这两日了,你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