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京都又有一位大人被杀,刑部侍郎,同样是文官,同样是四五五十岁的年纪,而且此人还是在防卫层层加码的府邸中被杀的,一时间,京都官员更是犹如惊弓之鸟,符合条件的文官更是出门如厕都得让好多随从守在身边。
南国和西凉同样如此,尤其是西凉,忽阎烈是刚刚上位的新王,在威名和政绩上都是一片空白,很多臣属都是碍于情势不得不低头,其中还有跟在之前三位王爷身边的人,也在此时暗中鼓动扰乱人心,让忽阎烈的处境更加艰难,若非有陪官在旁相帮,恐怕早就崩溃了。
“王,听闻大圣和南国也发生了这类事件,应该都是同一伙人所为,不如……”
忽阎烈立即明白了陪官的意思,是想要联合三国之力找出幕后真凶。可是自己毕竟曾在大圣当过质子,脸面上还是有些过不去。
陪官自然看的清楚,不由劝道,“王,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您是世子,如今您是西凉王,身份不同心胸自然要更加开阔,如果您不愿去,可以修书一封由微臣前往商讨,也是一样的。”
忽阎烈看到陪官嘴角的笑意,心中有些不痛快,“怎么?你很想去大圣和南国吗?”
“回王的话,微臣确实很喜欢外出,不用管其他纷杂的事务,一路又能看到沿途的风景,还能品尝到各地美食,对于微臣来说,出使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并不拘泥于去哪里。”陪官躬身解释。
忽阎烈看着桌上奋笔疾书一晚上仍旧堆积如山的奏折,手上的骨节都在隐隐犯疼,一想到陪官离开后就要自己独自面对这些,忽阎烈的头皮一阵发麻,忽然他话音一转,“算了,朕为一国天子,心胸确实应该放的长远一些,此次出使是为了拯救西凉江山社稷,朕的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这样,在朕出使大圣和南国期间,暂由太上皇监国,你全力辅佐好太上皇!”
“微臣领旨!”陪官在领旨时悄悄勾起嘴角,总算是让王迈出了这一步,也不枉他耗费这许多口舌。
于是,忽阎烈在陪官的建议下,乔装打扮,第一站先赶往了大圣。结果正好在大圣的城门前碰到了同样乔装而来的滇南王封云澈,忽阎烈心中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听从了陪官的建议,否则先去南国定会扑个空。
两人谁也不想暴露身份,入城后并未急着联系厉容与,而是找了个酒楼住了下来,他们也要事先打听清楚大圣目前的情况。
问了一圈下来,发现大圣和西凉的情况差不多,忽阎烈同时还注意到封云澈对自己好像有些敌意和防备,他以为对方还在为之前绑架白芷的事情生气也就没有在意。
两人打探好大圣的事情后,没等将拜帖送出,厉容与就派十一将两人从酒楼接到了容王府。
白芷自然也在场,忽阎烈有些不太好意思见到白芷,行动有些局促,封云澈却是见到对方后激动的上前搭话,丝毫不顾忌厉容与阴沉下来的脸色。
“两位远道而来,想必都是为了同一件事吧。”厉容与看着恨不得将白芷围起来的封云澈,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直接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自己却强硬的将封云澈挤走,站到了白芷身边,彰显着自己的占有权。“那就赶紧说正事,你们要知道每耽误点时间,就有可能再失去一条生命!”
封云澈吃了一鼻子灰,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厉容与的霸道,不过他这次来是解决问题的,自然不能太过分。
对白芷眨眨眼,“义妹,等这件事解决了,咱们兄妹俩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白芷微笑着点头,封云澈也是见好就收,不等厉容与出声赶人开口,“为表诚意,我先和大家分享一件你们都没有发生的事情。”
说着,封云澈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将目光放在不自在的忽阎烈身上,“西凉王,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忽阎烈突然被点名,目光游离了一瞬才定睛向封云澈手中的东西看去,“这是我们西凉特有的兵器——三棱戟的戟尖,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正是本世子要问你的问题,为何你们西凉特有的三棱戟戟尖会出现在南国的凶案现场?我们的人被杀是不是你们西凉干的!”封云澈疾言厉色。
忽阎烈这才意识到之前封云澈对自己态度古怪的原因,他皱起眉头,“不可能!我们的官员也同样被杀了,这样做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可以帮你铲除异己啊!你刚刚登基,大臣们派系林立,或许并不会真心待你,你就可以借此机会除掉那些对你有异心的人,然后再把整件事情搅浑,以此削弱我们两国的实力,你好借此休养生息!”封云澈分析的头头是道,让人听了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眼见着厉容与和白芷纷纷露出沉思的神色,忽阎烈觉得如果自己不解释清楚,恐怕不能轻易走出这容王府,他冷静下来,“可以将手上的东西让我看看吗?”
封云澈无所谓的将戟尖扔给忽阎烈,“西凉王,你还是看仔细些,我们可都等着你的解释呢!”
忽阎烈拿在手中仔细辨认,那专注的模样让封云澈都有一种恍惚感,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稳重了?看样子果然是位置决定态度啊!
“这是有人仿造的,”研究半晌的忽阎烈终于确认,与此同时心中轻舒口气,“这东西表面上与西凉的三棱戟一样,可实际上经过高温灼烧后就能看出些许不同。”
说着他将戟尖放到烛火上炙烤,不一会儿戟尖变成了红色,“你们瞧,这个戟尖经过高温呈现红色,而真正的三棱戟为了增强硬度,是放有钨石的,钨石经过高温呈现的将会是青色的光芒。”
“就算这东西是假的,也不能说明此事与你无关。”封云澈撇撇嘴,一想到就是这家伙绑走了白芷,他心里就不舒服。
“滇南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证明你手上的证据是伪造的,若你还是想往西凉身上泼脏水,我也不是任人拿捏得软柿子,那就都别好过了!”忽阎烈的隐忍好久的脾气终于爆发,“你说是我西凉干的,我还说是南国故意栽赃陷害呢!”
“呀呀呀,别生气嘛!我就是看气氛有点沉重,随意开个玩笑而已嘛!”封云澈却在此时改变了态度,笑嘻嘻说道。
“滇南王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忽阎烈神色冷冷的呛回去。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来商讨解决办法的,不能先自乱阵脚。”白芷看厉容与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只能站出来打圆场。
封云澈乐得借坡下驴,当即赞同了白芷的说法,“对对对,我们还是赶紧先想想如何找出幕后之人,不能再让人心慌乱下去了。”
忽阎烈冷哼一声,将戟尖重新扔给封云澈,“既然你那莫能说,不如你先说说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几人沉默下来,气氛重新恢复凝重。
“其实要想抓到凶手也简单。”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一直看热闹的厉容与开了口,“既然滇南王在现场找到了物证,不论是否是刺客故意留下的,都可以作为继续查下去的线索。”
封云澈精神一震,“那此事就交给我来办。”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磨炼检验一番花雨楼的实力。
厉容与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刺客们既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选择下手的人群,大家回去后可以查一查被害大臣之间有何相通之处,最好将时间放宽的长一些,十到十五年之间,这也是一个突破口。就像我们经过查阅历年案卷,发现死去的官员都曾参与过一个灭门惨案的审理。”
“十年前的东西哪能轻易查到?”忽阎烈皱起眉头,“凶手也不会给我们准备那么长的时间。”
“这只是其一,还要配合最后一个办法——引蛇出洞!”白芷和厉容与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你们的意思是以身为饵,让刺客主动现身?”封云澈和忽阎烈眼睛同时一亮,但很快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刺客应该不会这么傻吧,明知道我们要抓他还会主动现身?”
白芷摇头,“当然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做戏也是要以假乱真才行。”
“看来义妹你已经有办法了。”封云澈十分捧场。
“之前不好说,但是现在你们两位来了,这戏台子搭的也就差不多了。”白芷笑嘻嘻说道。
封云澈和忽阎烈对视一眼,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些?”
“你们只管等着看戏就行,只要抓到一个,我就有办法让他吐出所知道的一切!”白芷的笑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都听义妹的安排了!”
“好,那就请义兄和西凉王明日进宫面圣吧!到时你们自会知道该如何去做的。”
“今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在做些准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请二位今日委屈一下住在容王府吧,下人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房间和膳食。”厉容与话落,就有两名小厮走进来,强硬而不失礼貌的引导着封云澈和忽阎烈下去休息。
这让还想与白芷交流探讨一番的封云澈十分恼火,却也不敢在这种非常时期捣乱,只能悻悻离去。
忽阎烈反倒没有那么多事,正巧他现在也不愿面对白芷,二话没说顺势就跟着小厮去休息了。
“芷儿,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黑着呢!你得离他们远一点,千万别被他们拐跑了。”等人走光后,厉容与又委委屈屈缠了上来。
白芷无奈,感觉厉容与越来越幼稚了,“王爷你快别闹了,正事要紧。”
“叫我容与,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厉容与继续撒娇,甚至不惜微微敞开胸前的衣襟,打算以美色诱丨惑对方。
“容与容与容与,叫完了,现在行了吧?!”白芷被缠的没有办法,遂了这个无赖的意。
厉容与心中熨帖,揉了揉白芷的发顶,“今晚我会亲自带队巡夜,必然不会让岳父大人受到伤害的。”
经过他们调查,曾一起参与审理当年的灭门惨案的一共有十二个人,现在已经死掉了七个人,还有五个人活着,而白芷的父亲白言石就是其中之一。
“你说会不会是这灭门案的审理有什么冤屈错漏之处,这才招来此等杀身之祸?”白芷歪着脑袋,不断琢磨着案卷上记录的信息,但是她思来想去也没有发现其中有何不妥之处,一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