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白芷就通过甲虫的视角看到了神情紧绷的银尘和十一,看来是及时送到了,白芷轻松了口气,随即她将视线放在厉容与身上,只见对方仍旧双目紧闭,但是脸上的黑气已经淡了很多,嘴唇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只不过面色仍旧苍白,看样子想要恢复元气还需要一段时间。
白芷这下彻底放下心来,让黑色甲虫躲到角落中,以便随时观察到厉容与的情况。
一切准备好之后,外面白芷站起身对封云澈比划了一下,封云澈眉头微挑,就蹲在这里不过十息时间就好了?这里能看些什么?
他狐疑的看了眼白芷,这里面不会有诈吧?
白芷白了他一眼,推开封云澈自己向外走去。
封云澈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生怕她趁机闹出动静惊动了守卫,连忙跟上暗中抵住白芷的死穴以防万一,但是从头到尾白芷都表现得十分顺从,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这让封云澈悬起来的心渐渐放了回去,对白芷的观感也好了很多。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神秘男子见到两人后惊讶出声,一双眼睛疑惑的看向封云澈,从进去到出来总共也没有一炷香的时间,难道是白芷不老实,搞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又不善的瞪向白芷。
封云澈解开白芷的穴位,摊摊手,语气中也充满不解,“就在主帐不远处蹲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是她自己主动要求回来的。”
“会不会是趁机在那里留下了线索?”男子不放心的追问,实在是白芷的行为太过诡异,明明之前着急的人是她,现在主动要求回来的也是她,根本不符合常理。
“放心,已经看过了,小王连脚印都给清除干净了,确定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封云澈也是小心谨慎之人,遇到这种情况自然也是多了个心眼。
白芷趁着两人说话间已经翻身上马,不耐烦的催促道,“走不走?不是说人命关天吗?”
被催促的封云澈和男子面面相觑,根本想不明白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他们绑了人,怎么现在感觉被绑的更像是他们?
两人带着十分诡异的心情飞身上马,将白芷夹在中间,一路向南方跑去。
骑在马上,知道厉容与脱离危险后的白芷嘴角微扬。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不仅在封云澈的眼皮底下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还为厉容与留下了解救自己的线索。
当然白芷之所以会主动跟封云澈前往南国,也是为了治病救人,毕竟她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是她的天职。但是她也不想在救人之后,被永远的留在南国,所以她将那只甲虫留下了,待厉容与恢复元气之后就能带领他前来相救。
几人一路南下,封云澈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半日后改为水路,他包下了一条三层大船,船内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安全感爆棚的封云澈终于松了口气,有了闲情雅致邀白芷一起在顶层赏景。
“乐安县主可还坐的惯?”封云澈品尝着鲜美的水果,看向同样放松的白芷,心中不由好奇,“县主最终答应容王了吗?你们何时成亲啊?到时候小王一定会送上厚礼的!”
白芷闭着眼睛幽幽吐出一口气,“滇南王年岁也不小了吧,听闻还尚未娶妻,是有什么隐疾吗?说出来,本县主可以替你医治。”
“咳咳!”封云澈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指着白芷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白芷睁开眼,看到封云澈咳得水雾迷蒙的模样,眼神十分真挚,“滇南王可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这毛病呀就是一点点拖出来的!不用不好意思,我是大夫,不会笑话你的!”
封云澈被气得面颊通红,“若非看你是一介女子,年岁又和璃儿相仿的份儿上,小王不与你计较!”
“璃儿?是滇南王的意中人吗?那就更需要治疗了,不能影响了传宗接代呀!”白芷凉凉开口,每说一句就见封云澈的眉角跳动一次,心中暗爽至极,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就是要恶心他。
封云澈紧了紧拳头,最终还是放弃了暴走的想法,颓然的躺倒在椅子上,看着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缕白云,怅然道,“璃儿是小我五岁的妹妹,她七岁那年在七夕节会上走丢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她,只可惜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对于这件事白芷也有所耳闻,但一直不知道封云澈的妹妹的闺名为璃儿,这下竟然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白芷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安慰对方,“放心吧,你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想必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过着幸福的生活,你们是兄妹,命中注定的缘分,等时机到了,上天自会指引你们相见的。”
封云澈摆摆手,眼底有泪光闪现,“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找了她十一年,仍旧一点消息都没有,其实心里也明白大抵是凶多吉少,但我心中还是抱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她被一户人家收养,还好好的活在世界上,说不定还嫁了人,有了美满的家庭。”
“一定是这样的。”白芷很能理解封云澈此时的心情,但她能做的也只能用语言来宽慰一下对方了。
天色渐晚,水面上吹
来的风夹杂着凉意,白芷有些冷便起身准备回房,哪料没有注意脚下有一块凸起的木板,绊了一跤,为了保持平衡她伸手抓向船边的栏杆。
而此时封云澈也站起身,见她没有站稳下意识去扶,结果却好巧不巧的踩到了白芷的裙摆。
刺啦——
两相用力之下,白芷后背右肩连接处的衣衫竟被撕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隐隐露出里面莹白的肌肤和一块小小的暗红色胎记。
白芷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去遮,却发现罪魁祸首封云澈竟然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恨不得将目光黏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不由怒从中起,一根银针激射而出,擦破了封云澈的脸颊。
封云澈被刺痛拉回神志,但他根本顾不上脸上的伤,声音紧绷,“你身上的……”
不等他说完,白芷扔下一句“登徒子”,又狠狠剜了他一眼就跑回了房中。
封云澈没有追上过去,目光却一直追随着白芷离开的身影,口中还不断叨念着,“红色蝴蝶胎记,年岁相当,她是璃儿,璃儿回来了……”
他神神叨叨的模样被有事前来商量的男人看到,以为封云澈被白芷下了毒,神情十分紧张,“你怎么了?怎么和她坐了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男子生气的想要去找白芷对峙,却被封云澈拉住,“西风,我好像找到璃儿了,我妹妹还活着!”
西风脑袋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你的意思是乐安县主就是被拐走的小郡主?!你疯了吧?!”
这下他更加相信是白芷给封云澈下了迷魂汤,但是又觉得他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十分可怜,便暂时消了去找白芷麻烦的念头,扶着封云澈回了船舱。
“你先不要急着下结论,从未听说过白府领养过孩子,说不定就是这个女人为了忽悠你,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你觉得她是郡主。”西风对坐在床上一会哭一会笑的封云澈不厌其烦的劝道,“你若真的放心不下,我现在就让人去查白芷的生平,我和你打包票,她绝对不是郡主!”
封云澈呆愣的摇头,“你不知道,璃儿的后背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她小时候嫌丑,母亲便在胎记上刺了一只蝴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人,就连父亲都不知此事,可是县主的身上却有一只那样的蝴蝶,和家母刺下的那只一模一样!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所以她一定就是璃儿!”
西风闻言也是愣住,如此说来,白芷还真有可能是滇南郡主,但他心中总有一丝违和的感觉,南国女子身体中多多少少都拥有着一些巫蛊血脉,是以相貌都十分出色,而小郡主出生时就被测试过,是南国百年一遇拥有巫蛊血脉最多的女子,白芷虽然漂亮却看上去却并不像南国人,也不像是拥有巫蛊血脉的人。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神情笃定的看向封云澈,“我有一个主意,今晚就能知道她是不是郡主!”
白芷这边跑回房间,将房门死死抵住,为以防万一还用冰雪将门悉数封死,确定足够安全后才骂骂咧咧的脱掉被扯坏的衣服,暗道自己倒霉。她倒是没有埋怨封云澈的意思,毕竟事发突然,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正常,但是白芷总觉得对方当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既恍惚又震惊还有一点点惊喜?
算了,自己是一个大度的人,既然已经当场让封云澈见了血,又念在对方多年寻找妹妹的不容易,就当是扯平了,只不过往后相处还是远离这人为好,总觉得脑子不大灵光。
好在封云澈不是小气之人,船上为她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裙,在白芷翻找衣服的时候,不难看到她的右肩上有一只血色蝴蝶,振翅欲飞。
晚间,下人来请她用膳都被白芷推掉了,她现在并不想看到封云澈那张脸,还有他身边那个防贼一般防着自己的男人。
“怎么办?她现在不愿意见我了。”封云澈把刚刚看到白芷后背的事情告诉了西风,西风也终于弄明白自己好友脸上的伤是如何来的了,拍拍好友的肩膀,“嗯,你不冤。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吧,你只需等着结果就好。”
西风在封云澈期盼的目光中来到了白芷门前,“乐安县主,我是西风,有点私事想请教县主。”
白芷面无表情的打开房门,却并未邀请人进入房间,“西风公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天已经晚了,孤男寡女还是避讳一些为好。”
西风尴尬的轻咳一声,“刚刚的事我先替滇南王道个歉,他也是无心之失……”
“西风公子若是来说这些的,就大可不必。”白芷说着就要关门,却被西风拦住,“不不不,我确实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请教县主……”
说着他趁白芷不注意,将一个小黑丸滑进了白芷的房间中,又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这才施施然离开。
白芷看着西风离去的背影,眸光深邃。
她关上门,从地上捡起西风偷扔进来的东西,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冷笑一声,这是要和她来阴的啊,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
白芷将小黑丸用冰封住,放到一只红色的小甲虫身上,食指点了点甲虫的脑袋,小甲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