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咱们是回容王府还是去白府?”十一见厉容与将白芷轻柔的放在马车上,悉心为其盖好薄毯,虽然不知道县主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但从主子满眼心疼的目光就知道一定是受了伤,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回王府,芷儿受了伤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在白府还要被人追问,你去回了本王的岳丈大人,就说本王腿疾犯了,有些严重,需要留县主在容王府客居几日,等好些就将人送回去。”厉容与轻柔的将白芷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声音也是异常柔和,“把弦月那丫头也带去王府吧,省得醒过来没有看到芷儿再闹将起来,平白将事情抖搂出去。”
“是,属下明白了。”十一敏锐的注意到自家主子对县主的称呼变成了芷儿,心中微喜,主子和县主的感情终于又近一步,他们这些护卫的生活又能如意许多。
“刚才那几家近日都派人盯着些,尤其是王家,如果有什么不利于芷儿的流言从他们嘴里传出,就杀了吧。”厉容与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满目的翠色,眼底杀机尽显。
刚才他之所以在众人面前让雪神配合自己调动冰雕,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寒潭底部的重宝已经落入他手,淡化掉白芷的出现,这样也是对白芷的一种保护,但难保有人心思不正,将主意打到白芷身上,尤其是背后站着厉晟清的王家,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做皇叔的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了。
“是,主子,属下一直都派人暗中跟着他们呢!刚刚得到消息,王重被他的手下联手逼入了寒潭,应该已经变成了潭底的一座冰雕,但他临死前发射了信号弹,估计王家很快就会来人。”十一面无表情的向厉容与复述着刚刚寒潭发生的一切。
厉容与双眼半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车窗,“他们可是找了替罪羊?”
“主子猜得没错,他们杀了两个动手的人,看样子他们还想回王家继续效命的。”十一肩膀上站着那只灰鹞,黑亮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呵,想办法让王家知道这件事,但是要做的隐晦些,不要让他们知道是从哪里漏出的消息,之后怎么做就看王家如何选择了。”厉容与眼底闪过一抹冷光,随即放下车帘,继续照顾白芷去了。
十一领命而去。
不多时,向莽山疾驰而来的王家家主王谷中突然停下飞奔的快马,长剑瞬间出鞘,又在下一刻重新将剑收回剑鞘,然后静静地抬头看向空中,随他而来的人也安静的等在其身后,很快一只鲜血淋漓的信鸽摔落在他们面前。
王谷中竟然只用剑气就将信鸽击落,对于此事他身后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如果王谷中做不到这一点才让人感觉奇怪。
一人下马将死掉的信鸽捡起来,从它身上取出一小截纸条,恭敬的递给王谷中,王谷中伸手接过,淡漠的打开纸条,下一瞬就被上面的内容气的浑身颤抖,“好好好!我王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背主的狗东西!真是好的很!”
“家主,发生了何事?难道是王重少爷出了事?”那人还从未见家主有如此动怒的时候。
“你自己看!”王谷中将纸条扔给那人,调转马头看向身后疑惑的众人,“诸位,重儿已被奸人所害,但作为王家子孙断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诸位跟我一起将重儿接回。这个仇我王家绝不善罢甘休!”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敢如此背主?家主,这会不会是姜家和霸熊帮的阴谋?”那人拿着字条亦是十分震惊。
纸条上是霸熊帮传给姜家的话,写着“王重遭到护卫团背叛,被逼入寒潭化为冰雕,刺杀任务自动取消”。
“是不是,将重儿的尸骨捞上来一看便知。”王谷中脸上杀意乍现,王重是他唯一的儿子,从小被他寄予厚望,当成王家下一任家主来培养,虽然王重因为受宠脾气比较暴躁,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天资确是王家小一辈中最为优秀的存在。
现在这个最优秀的小辈不是死在家族倾轧别人手中,反而死在了自己养着玩的狗东西手里,王谷中觉得自己的心宛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烧的生疼。
“家主,别的先不要想,咱们还是先把重儿接回来,万一还有救呢!”身后一人看过字条后,语气焦急的向王谷中建议道。
王谷中觉得有道理,深吸一口气,重重拍马,座下的马儿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身后的人们紧随其后,带起滚滚烟尘。
他们到时,护卫全部跪在地上请罪,“家主,是我等护卫不力,竟然让这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害了少爷,我等深知罪孽深重,万死也难辞其咎,但还望家主准许我等将功补过,为王家挥洒尽最后一滴血液以报王家大恩!”
王谷中心中冷笑,真是好计策好演技,若非他半路截获密报,还不知道眼前这些神情悲痛的护卫们包藏着如此祸心,是真正杀死重儿的罪魁祸首!
但是他面上并未显露出来,而是焦急的看向寒潭周围,“你们的事一会儿再说,先说重儿在哪里?”
“少爷他,他被打入了寒潭,只不过这寒潭十分古怪,一旦触碰到就会变成冰雕,气息尽绝。”为首的护卫急忙解释道,生怕家主怪罪他们没
有将王重的尸体捞上来。
“那你们就任由少爷的身体留在潭底吗?”跟在王谷中身后的客卿张巨树怒斥着几人。
“行了!这寒潭确实有所古怪,总不能让他们去白白送死吧。”王谷中袖中的双手已经攥紧成拳,嘎吱作响,嘴上却仍旧大度的维护着那群护卫。
护卫们悄悄对视一眼很是感动,他们心道果然还是如今的家主更好,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眼中待人十分尊重友好的家主的心中,早已经为他们的生命打上了叉号,正准备让他们为王家燃尽最后“一把火”。
“诸位,请祝我一臂之力。”王谷中已然来到寒潭边,感受着其中庞大的寒意波动,觉得仅凭自己一人可能搞不定,为以防万一,便让人同他一起。
几位客卿列为两队纷纷站在其身后,将自身内力源源不断灌入王谷中体内,很快他的衣袍就被雄浑的内力吹得鼓荡而起,觉得时机成熟,王谷中紧闭的双眼赫然睁开,右掌同时打出,狠狠拍向寒潭,他想要凭借着几人的能力将寒潭劈开一瞬,然后趁机捞出王重的身体。
只不过他们想的太简单了,这寒潭底部又何止王重一具冰雕,是以当他们好不容易劈开寒潭,旁边的张巨树看准时机准备出手时,却被潭底密密麻麻铺满的冰雕,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这么多冰雕!
这么多,冰雕的面貌也看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王重啊?!
那人陷入了短暂的茫然,可是王谷中他们劈开寒潭也只能坚持一小会儿,机会转瞬即逝,在他犹豫的时候,寒潭已经再度合拢。
王谷中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咱们再试一次,老张你辛苦一下,挑着最上面的,身形和重儿相仿的捞,能捞多少捞多少。”
众人无法,只能按照王谷中的说法再来一次。
这次,张巨树在王谷中那边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瞪圆了眼睛,他发誓一定要第一时间就要找到符合条件的冰雕。
当寒潭再度被劈开的时候,张巨树的身影瞬间腾空,手疾眼快的抓住两个就往岸边飞去,“快!老张,我们还能坚持一会儿!”张巨树本来不打算再次冒险,可是听到王谷中的喊声没有办法,只能再度飞身而上,这次也不管哪个更像了,直接提上两个转身就走,丝毫不敢耽误时间,他刚到岸边寒潭就再次恢复了原状。
王谷中几人擦着额间的汗,都有几分虚脱的感觉,“快看看,里面有没有重儿!”
“这,这也看不清样貌呀!”张巨树将四座冰雕排成一排,弯着腰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便苦了脸。
王谷中不信邪,走上前仔细辨别着四座冰雕的各处细节,但饶是他使出浑身解数也辨认不出。
这可如何是好?这王重到底在不在这里面?他们还用不用再往上捞?王谷中咬了牙,恨道,“拿火把来,把冰融开!”
“这万一把重儿的脸烧坏了……”一人担忧道。
“都这种时候了,命重要脸重要?!”王谷中也是没了办法,亲自举着火把在冰雕的身体上游移着,“不烧脸,只需要化出一小块,看他们的衣物即可。”
其他人有样学样,很快四座冰雕的胸前就被融化,露出里面的衣服纹样,这下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了,竟然一个都不是王重!
张巨树的脸皱成一朵菊花,“是我老眼昏花,没有找对人。”
“怎么能怨您呢,时间紧谁也看不清雕像们的脸,而且照目前来看,恐怕重儿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唉,算了吧,要怪就怪王重的命不好。”王谷中心中恨不得将寒潭抽干来找出自己的儿子,可是他身为家主,也不能只考虑自己,同时还得考虑收揽各门客的心。
他这一招以退为进让诸位跟随过来的人心中舒服了些许,家主还是拎得清轻重的,于是即便并不情愿再浪费时间,也还是纷纷开口劝道,“家主,毕竟是您唯一的儿子,怎么也要让他回家的,不如我们再试一次,让那些护卫也一起捞人,这样几率总归是大一些。”
这次张巨树直接说到了王谷中的心坎里,他眼睛一亮,“老张还是你有主意,就这样办吧,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最后一次尝试,如果还是捞不到重儿,那只能是说天意如此。”
于是,众人再次尝试,人多力量大在这里有了集中体现,加上护卫共计十一人,在寒潭重新合拢之前,竟然捞上来了二十五座冰雕。
众人期待的围拢上来,这么多冰雕若是还没有王重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而且他们的内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已然开始手脚发软,再没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护卫们很快用火把将二十五座冰雕胸前融化,“怎么样,有吗?”王谷中一个一个挨着看去,焦急问道。
最终运气还是站在了他们这边,苦工没有白费,王重的衣服纹样终于显露出来,“快快快,把火把拿过来,我亲自给重儿融冰。”王谷中接过火把的手都是颤抖的,看着眼前被冻成冰坨辨认不出模样的儿子,王谷中的心里都在滴血。
好不容易融完了冰雪,将王重恢复成原本的样貌,王谷中看着儿子苍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