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北从衣服夹层中间抽出了一个白色信封,上面画着粉色爱心,似乎是封情书。
林岚北将信件拆开,一阵木槿花香迎面扑来。
“亲爱的源,展信安。那日我们在桥头隔岸相望,我便知道自己将会对你念念不忘,那日相见,我高兴得一整夜没睡着,相信你能感受到我那颗炙热的心,对吗?”
林岚北将内容一字不差念了出来,末尾还清清楚楚标明了名字:白木槿。
“看来真如兰花日记里说,白木槿爱上了对面岛上的人。”刘有道说。
林瑜皱皱眉:“那天花长老给我治伤的时候说过,几场雨将对面的人变成了怪物,估计那里的人现在全都不正常了,那个源现在是死是活还说不定。”
方原补充道:“信上说他们在桥头相望,可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桥。”
刘有道猜测:“我想应该是他们变成怪物后,寨子里为了切断那边的联系才把桥毁掉了。”
“不知道。”方原摇摇头,抱起了箱子说,“我们还是先去白木槿那里瞧瞧吧。”
……
他们走了一段路,问了几个大娘才来到了白木槿如今住的地方。
“这栋房子看起来比刚刚那个气派得多啊。”方原感叹着。
屋门是开着的,林岚北他们走了进去就看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在放风筝。
男孩看见了他们,高兴地跑了过去,笑眯眯说:“好玩好玩,你们也来陪我玩了。”
“我们?你认识我们吗?”
黑老大双手叉着腰,头高高地昂了起来,像是个大人物一样四处张望的周围的场景。
男孩身体极胖,跟黑老大有得一拼,只不过比黑老大更矮,他的手有些发抖,边说话嘴里还流着口水。
刘有道捂着嘴对着旁边的林岚北小声说道:“这怕是个傻子。”
院子旁边有一口井,井边一个带着头巾的阿姨蹲在那里拿着木棍捶打着衣服。
他们朝女人走了过去,陶丽拍了拍她肩膀问:“你好,请问白木槿在家吗?”
女人听到声音放下了手中的衣服与木棍,眯着眼疑惑地抬头看向他们问道:“你们是谁?”
林岚北说:“我们是学校的老师,想来问候一下以前的学生。”
女人思考了片刻,站起了身说:“哦,进来坐吧。”
说完她又看看院子里那个男孩。
女人利索地擦擦手大声喊道:“大梁,把大门关好,别玩了!”
“哦……”男孩不情不愿地关上了门。
女人脱下围裙,让他们随便坐,然后熟练地给他们泡了壶花茶。
花茶的清香味瞬间窜进了整个堂屋。
“那个……请问白木槿在哪?”刘有道抿了口茶问道。
女人嘴角抖了抖,扶着桌子的手扣着桌角,另一只手拉扯着衣裙,似乎很羞愧的样子。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低下头清了清嗓子:“我……我就是。”
“什么?”黑老大震惊地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我还以为你是那小孩他妈呢!”
陶丽呵斥道:“闭嘴!”
女人咧嘴笑了笑,脸上却有些木讷:“没……那个是我老公。”
林岚北这时明白了,原来她小小年纪就嫁了人是被自己叔叔卖到这来了,难怪那个男孩看上去年纪小了很多,还傻不愣登的。
眼前的白木槿神态有些苍老,头巾里露出的发丝还掺杂着几根白头发,手上满是茧子,跟照片上的小女孩完全是两个人。
林岚北仔细观察着,虽说眼神里没了几年前的青春活力,但仔细看看确实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刘有道把旁边的凳子搬到她面前,让她也坐了下来。
刘有道说:“木槿啊,老师们这次来是想问你点事。”
白木槿似乎知道了什么,将额前的碎发捋到了耳后,表情严肃:“你们,不会是为了兰花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还有谁来问过你吗?”
“呵……我就知道。”白木槿冷哼了声,“还有谁会专程来找我,不都是为了这个人才来。”
“恕我直言啊,你以前不是她的好朋友吗?”
“好朋友?你把人家当好朋友,人家把你当好朋友了吗?”白木槿情绪激动,咬咬牙说道,“你们根本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大家只能默不作声地饮着茶。
“老婆老婆!”这时,屋外那个名叫大梁的傻子男孩跑了进来趴在了白木槿腿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老婆没事。”白木槿面无表情地摸着大梁的头。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林岚北有些担心地问道。
白木槿没有说话,放在大梁头上的手也顿了顿,她对大梁细声说:“大梁,你先出去,我等会找你玩。”
“好。”
说完,大梁就乖乖地拿起风筝继续在院子里跑。
白木槿深呼了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继续说:“兰花没你们想的那么单纯,你们最好不要再问了。”
“可是……”
“再问下去,你们都会死!”
白木槿双手握紧了椅子把手,额前的头发散落了下来,眼神变得可怕起来。
堂屋一时变得安静起来,过了一会林岚北开了口。
“疯掉比死更可怕。”林岚北跟白木槿对视着,意味深长地回复。
白木槿瞬间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强压着怒火:“那时我们还很要好,同学们都不跟她玩,但我跟她玩,后面想想真是后悔,她就是个天生的妖精。”
“什么意思?”
“正如同学们所说,她天生就喜欢勾引人,在学校勾引刘老师,跟我在一块勾引我喜欢的人,她谁也不要,又谁都不拒绝,她就享受被人宠爱的过程。”
林岚北无奈:“她小小年纪怎么会勾引?”
“她还需要人教吗?她那双眼睛就是用来魅惑人的,她表面上装得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实际处处留情。”
“就因为她长得好看?”
白木槿摇摇头:“我原先也以为不应该跟他们一样心生妒忌,可是她把源抢走了,那是我的初恋!”
“我记得,你们这里不允许跟外来人交往吧。”
“那又怎样?我好心带她去,她却背叛了我,害得我被叔叔打,将我早早地卖了出去,更害得我失去了源,我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拜她所赐!”
白木槿伤心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头巾也掉了下来,大梁听见立马跑了过来抱住了她:“老婆老婆别哭,大梁在这。”
屋里场面一片混乱,刘有道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说道:“哎,我们先走吧。”
告别了白木槿家,他们一路回到了学校。
……
傍晚。
“岚北,你怎么看,你信白木槿说的话吗?”刘有道在房间问道。
“我不知道。”林岚北摇摇头。
“兰花气质确实很特别,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被她迷倒,但美丽没有犯罪。”刘有道靠在窗边抽了根烟。
“万一她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呢?况且白木槿因为兰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恨死兰花了。”
“我不相信,我活了30多年,什么样的女的没见过,她不像这种人,而且她们俩被发现都受到了惩罚,白木槿不应该将过错全都赖到兰花身上。”
林岚北认同地点点头,笑了笑说:“不过,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有道嘴里叼着烟,夕阳落下打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薄光,他斜着嘴默默吐出一句:“直觉。”
烟雾从他脸上轻盈漫过,他眼神却坚定万分,这一刻林岚北也相信他的判断。
烟雾中,夕阳逐渐消失,一个矮小的身影推门而入。
林岚北看清了来人,正是那个青蛇男孩凌霄。
“是你,有什么事吗?”
凌霄大口喘着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们的床上,他说着白木槿说过的一样的话。
“你们不要再查了,再查下去,你们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