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马鸣,司徒燕横枪于黑马之上,站在他们军营正前方。
司徒燕定神仔细瞧了瞧,这军营内炉灶齐全,虽有成片的尘土挡在眼前,但也能清晰的看见军营的大门周围摆放了不下千余口炉灶。
按照一个炉灶最多能供八人吃食的算,仅是看见的就有上万人。
不由心中暗想,看来纸条所写是真的。
不禁皱了皱眉,握紧长枪的手也不由抖了抖。
“哎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大兴第一女将司徒燕司徒娘子吗?”
“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居然一人就敢来我大本营。”
说话的正是欧阳牧,身边紧跟大高元武。
司徒燕仔细端量了一番,还真是欧阳牧本人,于是略微松动了下双眉,从马背上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眨眼间沙尘退去,司徒燕不禁心头一紧,刚刚由于尘土的原因,把守军营的士卒她并没有看清。
可当下再一瞅,和自己所猜测的不差毫厘。
果真如此,欧阳牧这次来攻,身后的士卒多半以上都是倭寇的浪人组成。
司徒燕不由深吸一口气,眸光发寒的冷冷说道:“欧阳牧,上次与你相博,我记得你败的很惨。”
“怎么这次还敢来进犯!难不成还想败一次?”
“又将倭寇的浪人掺入其中,你当真知道你在做什么?”
“如若因为你们外族进犯大兴,那还是咱们内部发生的争斗,如今你带着倭寇浪人,这就已然变了性质,你这是叛国!”
司徒燕声色俱厉的一声吼,让欧阳牧不禁皱了皱眉,可转瞬即逝。
他向身后望了望,并让大高元武暂且不要冲动,自己走到司徒燕的身前,并笑着应道:“司徒小娘子,这你就错怪我了!”
“我长天生本就人丁稀少,而这些浪人只是我花大价钱雇来的佣兵,何谈叛国?”
“与其司徒
小娘子在这为我担心,还不如为自己好好想想。”
“上次被你击败完全是大意,而如今你来了就别想走了!”
说罢,向后退了一步半,只见大高元武拔剑而出,纵身一跳直击司徒燕面门。
司徒燕见状,紧忙向后退了几步,刚把长枪横在身前就被大高元武的长剑劈成了两截。
惯性原因,司徒燕当即被击退数步,一个趔趄好悬没站稳,用半截的长枪插入身后的泥土中
方才支撑住身体。
大高元武持剑于身前,慢慢把剑又放了回去。
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您真的是大兴第一女将?”
“如此不堪一击还真是让在下不得不怀疑您的身份!”
司徒燕双眼瞪得溜圆,双手更是抖得厉害。
没想到这个浪人的功夫如此了得,就只是一剑而已。
想过之后,司徒燕拿着两截长枪心中一沉走了过去,就算如此也不能失去大将军的尊严。
“你是?”
大高元武见状,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随后嘴角微微一撇。
“在下岛国第十二代剑宗剑士,叫我元武就好!”
司徒燕听他啰哩吧嗦说了一堆,根本不感兴趣,先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瞥了一眼旁边的欧阳牧,和他身后的那些士卒。
“既然你是岛国的剑士,又为何要参加这次争乱当中?”
“难道你们岛国还有其他目的?”
大高元武听后摇了摇头,表情严肃的再次把剑拔了出来,并拿出了一块儿抹布仔细擦着剑锋。
“大将军说笑了。”
“我们岛国所做的一切是想让天下太平,欧阳兄让我们前来就是想让我们帮助他扫平内乱,以获取你们大兴的和平!”
“切莫说什么目的,我们只是热爱和平的浪人,更喜欢与高手切磋,仅此而已。”
司徒燕听后,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两截长枪
,心中的愤恨达到了顶点。
什么天下太平,什么热爱和平的浪人,表面人畜无害,不就是想趁火打劫,攻陷我大兴?
满嘴的和平,其实心中所想尽是肮脏不堪的龌龊之事!
只见司徒燕双腿慢慢前后跨立,双手更是把两截长枪紧紧握在手中。
“欧阳牧,上次的事与这次的叛国罪,我司徒燕一起给你办了!”
“不就是个浪人,我司徒燕何曾惧怕过!”
“来啊!”
司徒燕一声怒吼震耳欲聋,欧阳牧也随之哆嗦了下。
记得上次与司徒燕拼杀时,司徒燕也是吼过这两个字之后他就败了,如今又是这两个字,欧阳牧不由心头一颤,连忙看向了身边的大高元武。
见司徒燕两眼瞪得溜圆,气势更是比之前还要凶猛。
大高元武也做出了警惕,心中不由暗想,都说大兴是女子的天下,眼前这个司徒燕还真是令人佩服,若是在岛国,恐怕也会
是个上流将军。
想过之后,大高元武慢慢把长剑竖在身前,目光凶狠且十分深邃。
可刚要上前,竟看见司徒燕的身边突然出现层层黑点。
心中顿时一慌,连忙扭过身趴在了地上。
只听咻的一声,欧阳牧居然在眨眼一瞬变成了马蜂窝,扑通一声仰面躺在了地上。
口吐鲜血,浑身颤抖了几下后断了气。
大高元武见状,连忙收剑站在军营的大门中间,定神一瞧,刚刚那些黑点原来是箭雨。
不知何时,禹城的城防军竟冲了过来。
并在悄无声息的瞬间放出了数万支翎羽箭,齐刷刷的向欧阳牧的军营射来。
当初只是为了保护司徒燕的安全,却不曾想歪打正着直接将欧阳牧射死于军营大门之前。
看见此情此景,司徒燕倒吸一口凉气,头皮也跟着发麻。
看着血泊中的欧阳牧,司徒燕喘着粗气平静
了会儿。
随后看向大高元武。
“岛国的朋友,你也看见了,欧阳牧已被我乱箭射杀,如今你所要的和平已经有了结果。”
“他一死,他的军卒便会自己褪去,而你的岛国士卒难道还要为一个死人作战?”
“倘若真是如此,那就不叫为和平而战了。”
“我会立即通报大兴凤主,到那时,你们岛国上下也会因此遭殃!”
“我想这一点阁下再清楚不过了吧?”
大高元武虽听不太明白,但大致意思还是听得懂的。
于是低头想了片刻,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所有浪人向军营的后身撤去。
转眼间,欧阳牧所带的军卒以及倭寇的士卒全部溃散。
司徒燕方才还在想这次很有可能命丧于此,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于是回头瞅了瞅,见那胆小的护卫也在其中,于是纳闷的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让你告诉禹城的城防军不要轻举妄动?”
“这若是被欧阳牧预测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作为我的护卫,怎能如此不顾后果擅自行动!”
说罢,将手中的两截长枪扔在了地上,并把重甲全部脱去,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护卫原本以为司徒燕会夸他护驾有功,没曾想却遭到如此严厉的责骂。
不禁有些失落。
更不知该如何应答。
司徒燕冷眼一瞥,翻了翻眼睛轻蔑的说道:“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错误?”
“我……”
司徒燕刚想继续说,城防军中的一个军卒连忙解释道:“大将军,其实也不怨他!”
“当时您一人冲去敌方阵营,我们这些城防军看在眼里无不佩服。”
“可您毕竟是一人过去的,一旦发生什么危险,我们城防军又该如何向大兴的百姓交代?向凤主交代?”
“都说大将军是
大兴第一女将,万一牺牲在我们禹城,那我们禹城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所以我们一起商量,想在趁其不备的情况下偷偷靠近,正好当时尘雾很重,只要小心谨慎,敌方肯定不会发现我们。”
“于是……”
司徒燕听后把手抬了起来,并把重甲扔在了护卫的双手上。
“不用说了,我身为大兴第一女将,身先士卒再正常不过,而你们虽是平平无奇的城防军,但男子众多。”
“眼下正是凤主急需你们的时候,一旦因为救我而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就算我最后没事了,凤主也会责骂于我,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做个没有败绩,为国捐躯的大将军!”
说罢,扫了一眼那个护卫,低着头牵着马向禹城城门走去。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实则她心里很庆幸。
很庆幸这些城防军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很庆幸自己这次临危受命没有让凤主,让朝廷失望。
最重要的是保住了自己无败绩的名声。
回到禹城后,司徒燕只是短暂的休息了几个时辰,便要启程回到皖城。
起初的护卫如今也只剩下一人。
见司徒燕这就要走,于是急忙劝说道:“大将军,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明日一早再回去吧?”
“再说皖城内只有一个‘起’字营,大将军为何这么惦记?”
“莫不如明日起早回永乐城,把禹城的事情当面上报给凤主!”
“凤主听后定会皆大欢喜!”
司徒燕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刚要开口,就看见驻扎的军营外,聚集了数百名百姓,不由心头一惊。
只见两个老头一人一边扯了一条横幅。
上面赫然写了几个大字。
‘巾帼英雄司徒燕,大兴支柱半边天!’
司徒燕见后,不由全身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