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明当初拒绝陈遇安继续和自己做市场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发现陈遇安生气时会口不择言，即使他心里不会这么想，话也会不经大脑先说为快。

他的交流方式可能会受到学生欢迎，幽默毒舌，开得起玩笑，但这套在工作中真的不太行得通。

程景明了解二人性格，现在无论谁都是听不进任何劝解的。

他捡起何棋破碎的手机，放在手里摆弄着，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下面的人打电话。

“何棋回办公室了吧。”

“行，稍微看着点，哪不对劲及时跟我说。”程景明交代着手下。

挂了电话后才慢慢悠悠看向陈遇安。

“你这一句话，她这么多年算是白干了。”程景明无奈到笑出声。

“去道个歉吧，认真的。”程景明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妹妹也才不到25，大学没毕业就跟着咱瞎闹，你觉得所有麻烦事儿都是她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处理好的。没有她，咱做不到现在这样，你们俩好不容易缕明白感情那点事儿，各自有新生活了，咱别就这么散了。”

“都不容易。”

程景明难得的认真。

随后程景明接到手下电话，说何棋自己下楼了，没带包，自己在悄悄跟着。

“她看着挺平静的。”助理留言。

程景明接到电话后带着何棋的手机，到助理说的位置，找到了何棋。

“今天怎么不喝咖啡了。”程景明在何棋对面坐下，她溜达到马路另一侧，找了家奶茶店点了杯牛奶，程景明没想到会有人在奶茶店点牛奶。

何棋笑笑：“这个点儿了，喝咖啡晚上会失眠的。”

本是披满彩霞的天空早就暗了下来，没了色彩，取而代之的是霓虹刺眼，灯光恍惚。

“我以为你会发泄一下呢，小时候我妈天天说我，能不能跟你学学老实一点，我每次都和她犟说你最疯了，你最会装了她还不信。”程景明看着窗外，回忆着以前的画面说说竟笑了。

“是啊，所以你帮我背不少锅啊。没事儿，等姐发达了忘不了你啊。”何棋轻松地说。

“当初在京都，王霖昊和陈遇安说要开公司，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都想着拉你入伙。陈遇安说，你这么矫情，肯定受不了打工的气，自己开公司，没人能给你气受。”

程景明顿了顿：“没想到啊，那时候太年轻了，没想到拉你进深渊了啊。”

何棋放松了下来：“怎么能叫深渊呢。”

“你不用帮他解释的，我也了解他的，我只是需要时间缓解一下情绪。”

程景明拍了拍何棋肩膀：“我知道，没想帮他解释，想跟你说累了就歇一歇吧，趁着要过年了，出去玩玩吧。”

“你说要扩校区我们都累死累活的两天吃不上一顿饱饭半年给你整像样了，你他妈的潇洒领个对象回来，最后校区总监还整成了关系户。”

“确实不好处理啊，南川市场刚放到他手上，那边市场现在大部分是他的人。”

“你换位思考一下好不好，这人到你面前蹦跶你什么心情啊。”

陈遇安冷静下来时反复品味着其中道理。

陈遇安何棋，开始了这么多年的第一次冷战。

之前最忙的那段时间，就算没有私聊，也会在群里互相回复下消息，而此时两人正处于故意不和对方说话的阶段。

那天不欢而散的会议后，陈遇安并没有和郑晨去吃饭，随便找了借口便推脱掉了。

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绽放着稍纵即逝的美丽，漫天飞舞，夜空成为了海洋。

被推着走的又一年结束了。

何棋尊重各校区总监的权利，在允许范围内，自己对日常工作不会过多干涉，包括徐言俊在内。

上次和陈遇安不愉快后，郑晨也没在来过公司，关于谁去庆都这个问题，没人愿意主动挑起来说明。

何棋想着，一直这样稍微平淡点的工作下去也不错。至少在听到朱雨霏带来的消息前，她真这样认为。

“Julian，听说我们要卖一批低价网课，找兼职上是吗。”教学部主任在茶水间碰到朱雨霏时，悄悄向她打听着。

“哪来的消息啊，我没听说呀。”

“南川那边不早都这么干了吗？那边老师跟我说的啊。”

大概是南川校区正常坐班的老师觉得这样会影响自己的课时收入，想私下打听打听消息，能传到大领导耳里叫停这项目就更好了。

朱雨霏捕捉到南川这敏感的字眼后，便迅速把这消息传递给何棋，她知道何棋对这件事儿肯定是不清楚的。

朱雨霏听从何棋的指挥，去调查了一下具体情况。

“我大概弄清楚了，上个月开始，南川那边低价签了一批学生，在大学里找英语专业的学生用我们的课件去上网课。不签合同，不保分，更别提退款了，老师的身份都是随便造的。”她一边整理着收到的消息，一边对何棋说。

“不签合同，不提保分也有人报？”何棋疑问。

“用的是企学的名声企学的市场啊，那不行就来校区闹呗。”朱雨霏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何棋记得自己查账时，南川校区没有什么问题，上个月成交金额最多，但并没有看到这批“低价”网课的明细。

去核实了财务的报表和南川校区老师授课记录才弄清楚，每个老师名下都有几个正常新签学生是没有上课记录的。

徐言俊低价收2-3个学生凑成一个大单报一份账，正常申请课时费和返佣公关费用，给上课的大学生结完课时费后还剩下的钱就不得而知了。

何棋趁着程景明在公司，去找他讲了情况，恰好陈遇安又从外面回来，几个人难得的坐在了一起。

“这事儿我听说了点。”陈遇安在听何棋又讲了一遍后说。

“你听谁说的。”程景明问。

“前阵子去南川吗，一起吃饭的时候那徐老师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考虑低价收一批正常收不上来的学生，后续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