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纪言握着白念晚手腕的手指倏然收紧,他目光定定地瞧着她。
他眸子黑沉着,眼底墨色氤氲开,男人喉结滚动,却半个字也问不出口。
撕裂般的头痛袭来,薄纪言抬手抵住额头,痛苦地闷哼出声!
“薄纪言!”
白念晚立刻坐到床边,手指慌忙轻触男人额头,“荣臻!快去叫医生来!”
她的手腕被面前的人握住,“不用!”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薄纪言手抵着额头抬眸,眼神仔细描绘白念晚的眉眼。
“为什么我们会离婚。”
他话音落下,病房里寂静无声。
荣臻努力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当透明人。
白念晚静静地看着薄纪言,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鼻尖忽然涌上一阵酸涩,白念晚垂下眼眸,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性格不合吧。”
“是因为我吗?”
薄纪言看着白念晚,苍白的脸色透出几分悲切,“我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所以你才和我离婚的。”
他摇了摇头,紧握着白念晚的手腕,不愿意松手,“荣臻和我说,是我提出的离婚。”
“我不信……”
薄纪言目光紧盯着白念晚,“你能不能再……”
他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顾笙笙穿着紧身包臀裙,脸上妆容精致,声音娇柔,“纪言!”
见到薄纪言,她眼泪才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想扑过去把人抱住!
“你怎么样!我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真吓死我了!”
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病床边,荣臻已经识趣地上来把人拦住,“顾小姐,老板现在身体不舒服,请您先出去吧。”
被荣臻拦住,顾笙笙有点不爽,又看到坐在床边的白念晚,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纪言不舒服,为什么她还能坐在这儿?”
顾笙笙看向白念晚的眼神不悦,“白小姐,你已经和纪言离婚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
白念晚视线冷冷地落在顾笙笙身上,刚要开口,被薄纪言抢先一步。
“谁放你进来的!”薄纪言漆黑的眼眸,染上了几分压抑的怒意。
病房的门被推开,两个保镖从外面匆匆赶进来,“老板,这位小姐带来的助理拦住我们,她趁乱跑进来了。”
薄纪言冷眸看向门口两人,轻启薄唇,吐出的字节如同寒箭,“连人都拦不住,滚出去!”
两个保镖话都不敢多说,连忙退了出去。
察觉出薄纪言的不对劲,顾笙笙咬了咬唇瓣,哄着薄纪言的语气甜腻。
“纪言,你怎么了我把最近的工作都推了,专心在医院陪你养病,好不好?”
顾笙笙向来知道,怎么用行动和语言来恶心白念晚。
她沉默着站起来,对薄纪言道:“既然有顾小姐照顾你,我就先回去了。”
一只有力的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男人掌心的温度,几乎烫得白念晚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
薄纪言却执拗地攥紧她的手腕,想看清她的表情,“所以,是我变了心,我们才会离婚?”
“都是我的错,是吗?”
他执着地想要白念晚给他一个答案,不肯放手。
顾笙笙看了看白念晚,算计的眼神一闪而过。
她上前握住白念晚的手腕,“白小姐,还是让我来照顾纪言吧,你……”
“滚!”
啪!
薄纪言摔碎了桌边的杯子!
花束也都被他尽数挥落在地上!
病房内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玻璃炸裂,重物落地的声音,弄得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从认识薄纪言开始,到和她结婚那几年。
白念晚见到的,都是这个男人运筹帷幄冷静自持,一贯疏离冷漠的模样。
她从来不知道,竟还有事情能让这个男人,情绪有这样大的波动。
顾笙笙被薄纪言的样子,吓得脸上血色全无,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荣臻怕她搞出事,不等薄纪言开口,就要把人带离病房。
“你放开我!”
顾笙笙想要挣扎,却还是被荣臻“礼貌”地请了出去。
病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白念晚垂眸,反手握住薄纪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轻声平静道:“不关别人的事。”
“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说到这里,白念晚闭了闭眼睛,硬生生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强迫自己冷静继续开口。
“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她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薄纪言,你不用自责,不爱没有错。”
白念晚看到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她转过头不再去看薄纪言,“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见她真的要走,薄纪言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还会来看我吗。”
白念晚脚步顿住,终于还是狠不下心说重话,“你受伤也是因为我,如果你需要……我会来的。”
说完,她走过去拉开病房门,荣臻正弯腰站在外面偷听。
“白……白小姐。”荣臻的表情有点尴尬。
白念晚点了点头,走出来之后,对荣臻淡淡道:“照顾好你们老板。”
“好!好的,我知道!”
正当她要走的时候,荣臻忽然开口叫住她,“白小姐,其实……”
他吞吞吐吐地犹豫着开口,“其实,我们老板来之前就特别担心你。”
“当时让我调遣了薄氏旗下好几家医院的医生,和他一起向往X市。”
“还把专业的考古专家请了过来,其实老板他只是不会表达感情……而已。”
荣臻闭着眼低着头,一顿替自家表忠心。
白念晚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敛下的睫毛看不清楚她眸中的情绪,“嗯,你先进去照顾他吧。”
在离开病房之后,她没有乘电梯下楼,而是走进了拐角的安全通道。
在一步步下楼的时候,她紧绷的情绪突然全面崩溃。
白念晚扶住医院楼梯的扶手,无声痛哭起来。
原本她以为,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已经退到安全线外,不会再因为薄纪言的任何事有情绪波动。
却没想到,这次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没。
白念晚攥紧楼梯扶手,眼泪砸在栏杆上,啪嗒作响。
她极压抑的嗓音喑哑着,“薄纪言,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