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在脖子上的手,用力却又不够有力,恰好控制在一个不让她脱身,又不叫她疼痛的力度。
白念晚两根手指扣在薄纪言的手背,眼睛眯成一只慵懒的猫。
“彼此彼此。”
“你!”
薄纪言控制不住地手下失了力,雪色的脖颈飞快地现出狰狞的红痕。
“我们不一样……”
“叩叩叩!”
管家恭敬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
“孙少爷,少夫人,老爷让你们二位先下去用餐,有什么事情没有聊完,吃完还有很长的时间,不要让长辈们干等。”
薄纪言没有转头,两人就在僵硬的空气里不服输的对峙。
一秒两秒……
“孙少爷?”
“知道了!”
房门后的清冷男声比平日多了一丝厚重的闷响。
“十分钟之后就下去。”
等到管家黑漆皮鞋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熟悉地“哒哒哒”声音。
薄纪言才慢慢松开握在白念晚脖颈上的手,站直了身子。
几乎瞬息之间,他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最为冷漠的情态,扣着袖口被扯散的扣子,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是另一个人格。
白念晚坐起身,拉着下衣的裙摆滑落下书桌,抬头看向薄纪言的时候,身子还没有站稳。
“怎么不一样?”
她慢慢站直身子,声音里还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戏谑。
“你薄少爷比常人特殊,出轨又叫做雨露承恩吗?”
自进了书房,薄纪言就没在嘴皮子上讨到一分便宜,他总算有点品出来自己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妻子,哦不,现在应该称作半个前妻了。
这相安无事的三年,多半是在伪装小白花罢了。
他理了理领口,冷笑了一声,“无所谓,我没兴趣关注前妻的感情生活。”
薄纪言微不可察地侧头扫了一眼身侧站直的女人,又飞快正视前方,只留下一个斧劈刀削的侧脸。
“下星期民政局离婚,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说完,便不再看白念晚一眼,径直抬腿往书房门口走去。
白念晚一耸肩,对薄纪言直到这一刻还要在离婚这件事上找存在感一事,不置可否。
无所谓,能离还有补贴,她不介意多听两句普信发言。
都听三年了。
得收钱。
白念晚慢一步出门,正瞧见薄纪言站在楼梯前,皱眉回复着手机上收到的消息。
她向来对窥探薄纪言的隐私没有任何兴趣,却还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了两句。
“老板,需要让那边对接直接约谈那位吗?”
薄纪言的回复还没敲完,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一行:
【不必,找出定位……】
察觉到白念晚飘过来的目光,薄纪言下意识抬头警告一般看向白念晚。
很快受到对方一个硕大的白眼,白念晚穿过他的身侧,率先走下了楼梯。
拉倒吧,她对薄纪言那点子约炮整得跟选妃一样的私生活,毫无兴趣。
一到楼下,饭桌上已经人人就坐,只给他们俩特意留出了两个相挨着的空位。
正好一个紧挨着顾笙笙,一个正正落在餐桌最角落。
怎么安排,不言而喻。
顾笙笙掩盖住看到白念晚和薄纪言一起下楼时眼中的不悦,又堆起甜甜的笑容看向薄纪言。
“纪言你怎么这么慢呀,大家等了你好久!”
她一边嗔怪地朝着薄纪言撒娇,一边毫不掩饰地歪靠着旁边的空位,俨然一副就等着薄纪言入座,立刻便能柔弱无骨地倚靠在他怀中。
然后,就在顾笙笙殷切又热情的眼神里——
白念晚坐在了她身边的空位。
甚至落座的时候,还礼貌地转头朝着顾笙笙微微颔首,“麻烦把你的手拿开,占我座位了。”
顾笙笙浑身犹如被冰冻了一般,脸上的甜笑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让她怒意直冲上心头,却又碍于场合,不敢当场发作。
只能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提醒道:“白小姐,你是不是弄错座位了?你的座位应该是隔壁那一张,这里是纪言的座位。”
白念晚连神色都没有改变,随口回绝。
“凭什么,上面写了薄纪言的名字吗,还是椅子DNA跟薄纪言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相似?”
顾笙笙被一句话噎的又急又气,一张脸憋得都有些发红。
只能拿求助的目光看向站在白念晚身后的薄纪言。
然而,对方根本无动于衷,反而目光全然停驻在白念晚身上,似是被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倒是对面的薄清颜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主持正义。
“白念晚你懂不懂规矩,纪言是你老公,又是咱们家的男丁,怎么能让他坐在角落?”
“你不知道角落位置从来都是家里辈分最小,最没地位的人做的吗?”
白念晚抬手指了指坐在薄清颜身侧的小男孩,“论辈分不是他最小,他怎么不坐在角落?”
小男孩看起来约莫五六岁,是薄清颜在国外一段荒唐婚姻留下的孩子,离婚后跟着薄清颜回了国内,被大伯母一家娇惯成十成十的小霸王。
闻言立刻气鼓鼓朝着白念晚大喊,“我才不坐!角落是你这种外面人做的,我可是家里的长孙,以后钱都是我的……唔唔唔!”
话未说完,就被一边眼疾手快的薄清颜一把捂住,下意识慌张地看着众人的神色,尴尬地解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一旁的大伯母眼见着不对劲,连忙又把话题引到白念晚身上。
高高在上地训斥道:“童童辈分再小那也是薄家人,再说他年纪小,吃饭还要人照顾,你这么大人坐角落怎么了,非要跟一个小孩计较,也不怕丢脸!”
白念晚听得好笑,“多小?六岁吃饭还要人一口一口喂,那你带他出来干嘛,直接回家喝母乳啊!”
“啪!”
大伯母重重一拍筷子,一张脸立刻放了下来,“你怎么说话的……”
白念晚屁股坐得更严实,后背直接靠着椅背上,懒洋洋地抬头。
“薄纪言,还吃不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