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喜气洋洋的声音陡然打破了客厅剑拔弩张的氛围。
“在说什么?”
熟悉的清冷男声在一瞬间击溃了白念晚原本轻松随意的姿态,僵硬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顾笙笙欣喜转头,正看见男人一手挂着刚脱下来的西服,一手松着领带,浑身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禁欲感。
“纪言,会议提前结束了吗,我记得按照原定的会议时间应该是半个小时之后结束呀!”
她话说得娇嗔烂漫,里头却藏着不少深意。
无形之中就给人透露出她在薄纪言心底地位非同一般,连会议时间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这跟贤内助又有什么分别。
薄清颜斜睨着白念晚,瞧见她风声鹤唳一般浑身僵硬,只当她是因着顾笙笙和薄纪言的暧昧关系吃醋,心里得意地讥笑,忍不住出声拱火道。
“大忙人怎么老宅聚餐也不得清闲,害得人家笙笙在这翘首以盼半天!”
顾笙笙娇嗔地看向薄清颜,“大姐你别怪他,纪言这几日操心公司一个度假村的大案子,难免分身乏术,有怠慢的地方,我代他道歉!”
她越说越娇羞,后头两颊更是一片殷红。
俨然已经以薄太太的身份自居了。
白念晚听得无趣,抬腿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尤其是那个只要待在同一片天空就让她呼吸困难,浑身犹如蚂蚁在爬的男人。
“你要去哪?”
一道清冷的男声倏忽截住了白念晚迈出的步伐。
她硬着头皮想要装作没听见,不死心地摆起架势,预备在薄纪言下一句出声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疾奔到通往花园的门口。
只要脱离薄纪言的视线,就可以……
下一秒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和可以烧化她肌肤的温度的那一条手臂,落在了她肩膀。
宛如被人一把揪住后脖颈的布偶猫,耳边的肌肤先于她的大脑,唤醒了昨夜肌肤相贴的记忆,又红又烫。
薄纪言只要微微垂眸,就能把臂弯里少女说不出的羞怯情态看的一览无余。
“怎么老夫老妻了,见面还这么害羞?”
他一边随意说着,一边若有似无地抬手划过白念晚滚烫的耳垂。
刺激地白念晚浑身微不可查的一颤,下一刻猛地推开薄纪言!
“谁跟你老夫老妻?”
她翻了一个大白眼,“昨天才签的离婚协议,薄先生要是忘了,记得去医院查一查有没有阿兹海默!”
话音刚落,薄母就黑了脸,冷哼一声,“纪言,你这老婆吃了火药不成,一进门屋里头所有人都被她呛了一遍!”
“我们薄家哪里对不住她,要在这看她的脸色?!”
三婶也忙附和,“是啊是啊,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要我说,找媳妇还得找笙笙这样的,懂事又知礼数,能知冷知热才好!”
顾笙笙立刻腼腆地羞红了脸,小声道:“三婶,你别开玩笑了,我跟纪言还……还没到那一步呢……”
说着她忍不住偷眼瞥了眼薄纪言,却见男人眼神仿佛黏在了白念晚身上一般。
侵略性的眼神从白念晚精致的五官,滑到她幼嫩的耳垂,在到她不符合天气的高领衬衫,甚而连她露在袖口纤细的手指,都流连了几秒。
半点没有分眼神给场上任何人。
一股郁气陡然从顾笙笙心底升起,她装作关心白念晚的架势,一边凑上前,一边好奇地问道。
“白小姐,今天太阳这么大,你捂这么严实做什么?”
她笑里藏刀地朝着顾笙笙领口伸出魔爪,“屋里热得很,你把领口解开吧!”
话说得温柔,动作却是毫不留情!
顾笙笙很有经验,都是过来人,这种天气还穿那么高的领子,百分百是要捂住什么不能给人看的脏东西。
她早就调查过薄纪言看不上这个老婆,这么多年根本跟白念晚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身体接触。
因而白念晚想要藏住的东西,愈发耐人寻味了……
白念晚眼疾手快地拍开顾笙笙的手,“顾小姐,警察搜身还要搜查令呢,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告你侵害我的人身自由!”
她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得顾笙笙手背一缩,上头很快印出鲜红的五指印来。
顾笙笙又气又恨,偏偏还要顾及薄纪言在场,说话委委屈屈:“白小姐,我只是好心让你别捂出汗来,天这么热,要是中暑怎么办?”
说着,她眼睛眨了眨,意味深长道:“只是解几个扣子而已,你这么讳莫如深,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吧?”
白念晚半点不受她的试探影响,冷笑一声道:“你继续说,正好告你侵害人身自由的时候,顺便把诽谤,和毁坏我名誉权一起告了。”
“到时候开一趟庭,能定你八个罪。”
顾笙笙脸色微变,半晌才镇定心神,朝着一旁注意力全部被白念晚吸引的薄纪言递去求助的目光。
“纪言,白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即便白念晚刻意离开距离,薄纪言还是离得她很近,视线所及,正好是她雪白的脖颈上,露出的一小块红的有些怪异的印子。
倒像是……
“纪言,念晚,你们一起来书房一趟!”
蒸腾的茶香在书房偌大的空间里微妙的萦绕,清冽又留香久,一闻便知是好茶。
薄家的前任家主,即便退隐多年,压迫感依旧半点不减,仅仅只是随意地坐着,始终挺直的脊背,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无处不彰显着眼前的老者,是多年前生杀果决的王者。
薄景淮推开怀表看了看时间,随手放在桌上,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
“说说吧,闹什么幺蛾子?”
他虽然老去但半点不减精明的眼神,落在眼前这个他最满意的孙子,也是默认的薄家未来家主身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打量。
“纪言,你先说,是不是又是你欺负了晚晚?”
话一出,就已经摆好了姿态。
薄纪言与白念晚的离婚,于薄爷爷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探讨的大事,至多不过是小年轻闹脾气,惹出的小胡闹罢了。
似乎并不需要薄纪言的回复,薄景淮又随口道:“你奶奶的巴黎时装探讨会非常成功,预计下周就会飞回来。”
削薄的眼皮在抬起的时候,带着跟薄纪言一样的冷峻和锐利。
“你不会非要在这种大喜日子,给你奶奶添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