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用力握着木板的手被划破流血,顺着木板流下来。
木板的另一端卡上少年受伤的肋骨处,少年疼的只能不住的嚎叫,但柳枝还在加力。
颜润白第一次见柳枝这个样子。
向来待人温和的,很有耐心,对什么人都尊敬的柳枝——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想把这个人弄死。
当然,刚刚柳枝也是第一次见颜润白这副样子,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笑盈盈的。那般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仿佛是另一个颜润白。
边上的小弟本身年纪就小,见到这场景差点都尿裤子,谁还管老大现在是什么情况。
“哥...不要。”柳之韵的突然出声,拉回了柳枝的一丝理智。
柳枝叹了口气,把木板扔在地上发出断裂的声音,“你们可以滚了。”
小弟们瞬间从教室里逃似的跑出去,压根不管地上的人。
少年疼的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看着柳枝抱着柳之韵大踏步走了出去,颜润白离开前看了他一眼。
那个眼神里写满了警告。
柳枝抱她去厕所洗脸,之韵从刚才看见柳枝之后就一直在哭,“别哭了之韵,一会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哥...”
“别怕,哥在。”柳枝伸手擦她脸上横流的泪水,“那是你润白哥,别怕。”
“之韵不怕。”柳之韵向柳枝和颜润白扯出一个比哭还能难看的笑脸,“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有报应的,哥说过,恶有恶报。”
“嗯...”
柳枝用自己的衣服给她擦脸,好不容易才把她脸上弄干净。
颜润白冷着脸在边上靠着墙思考了很久,拿手机出去打了个电话,“妹妹,那个领头的叫什么?”
提到那个人,柳之韵害怕的缩了缩。
颜润白耐心的等她,柳枝也在看着她,用眼神鼓励她。
“相信哥哥,好吗?”
柳枝把人抱紧了些,在她背后顺气。
“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姓白,家里好像是做生意的。”柳之韵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威胁我,说我要是告诉别人,他就让爸爸失业,让爸爸妈妈和哥哥去死。”
“呜呜呜...”
“我不敢和爸爸妈妈说,他在学校骂我,还打我。”
说到姓白,还是做生意,柳枝脑子里第一个就是白烟。但是Z市的人,怎么可能看得起这种小地方。
颜润白末了还冲之韵笑了笑。
然后转身出去继续打电话,刚刚勉强称得上和缓的脸色在转身之后就变得可怖。
“让白烟去查,顺便通知林无染一声。”颜润白冷声,“如果是她们的人,最好给我一个满意交代。”
“如果不是...”
“你们就直接宰了。”
当然,柳枝和之韵并不知道他在打电话说什么,柳枝心里还在盘算着报警。
但是又担心,这小地方的警局怕不是没什么用。
“哥哥,别告诉爸爸妈妈好吗?”柳之韵牵着柳枝的手,身上裹着他的外套。
“不行。”柳枝蹲下来看着她,温柔耐心的说:“如果不告诉的话,以后你还会被欺负怎么办呢?”
“我知道我们之韵最厉害了,但他们一定要付出代价。”
“好吗?”
柳之韵咬着下唇,“刚刚哥哥和润白哥打人了,我怕警察把你们也抓走...”
“别怕。”颜润白走过来摸了摸柳之韵的头,眼睛却是看着柳枝的,“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身边了,再也不会。”
路别枝抱着花在大门口等了半天都不见他们出来,正想打电话给柳枝,就看见三个人往这边走。
眼尖的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门卫不在,颜润白直接进去拿的钥匙。柳之韵和路别枝的关系也很好,抱着他又哭了一顿。
知道事情经过之后,路别枝气的想冲回去再给那个少年打一顿。
“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告诉哥哥呢?”
路别枝在这边熟悉的人不多,柳枝一家是他关系最好的人,现在自家妹妹被人欺负成这样自己都不知道。
路别枝第一次生出自己真没用的想法。
柳枝不在家,木皎和柳霁洲各自有事要忙,每天陪自己最多的就是之韵这个小丫头。
现在小妹在自己眼下遭罪了,路别枝心都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对不起哥哥。”柳之韵抱着花,由路别枝抱着回花店换衣服,“以后都不会了,哥哥你别哭啊。”
“谁哭了,小孩不要乱说...”
柳枝和颜润白跟在两人的后面,心里各自装了事,一路无言。
几个人回到家之后,柳枝只说是带之韵出去玩了,倒是把木皎糊弄了过去。
“哎呀,花肥又忘记了?”木皎笑着说。
柳枝也笑,“这不是玩的太开
心了,一不小心就忘掉。现在那边都关门了,明天早上我就出去买。”
“好好好。”木皎转身又回厨房忙活,“你们几个就等着吃吧。”
等饭的时候,柳霁洲提出让柳枝陪他下棋。
“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下棋,让别枝陪你。”
“不。”柳霁洲低着头专心摆着棋盘,脑袋上已经冒出了些许白发,“你和我下。”
上一次柳霁洲非要拉着自己下棋——是告诉自己身世那天。
柳枝正色坐下来,边上几双眼睛盯着两人的动作,柳霁洲忍不住说:“你们挤在这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
于是边上的人讪笑着分开了。
柳之韵钻进了厨房,颜润白和路别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但是三个人的注意力还是都放在阳台上下棋的两人,过了一会,柳枝执棋欲落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掉在了棋盘上。
发出一道不小的声响。
“柳枝...”沙发的两人几乎是立马就冲了过来,柳之韵则是不住的在厨房里往外张望。
柳霁洲笑着骂道,“你们几个小崽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把我脑子里的思路都打断了。”
一盘棋并没下完,以木皎喊大家吃饭结束。
“还是别枝好,这么多年你的棋技还是没进步啊。”柳霁洲脸上含笑的走了。
柳枝站起来想跟着进去,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和你妈妈。”
“你们兄妹从小就不会藏事,也就是我老婆傻。”
“说吧,什么事。”
“......唉。”
“你们不该动手。”两只拈着棋子的手都在颤抖,柳霁洲继续开口,“你能解决吗?”
“别担心。”柳枝不确定,但还是坚持说:“我会和我朋友会处理的。”
柳霁洲没说话。
又来回了几手之后,柳霁洲拿着棋子久久落不下,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别乱想,一盘棋走的稀巴烂。”
正好木皎在喊吃饭,顺势两人就放手了。
不止是柳枝,柳霁洲自己的心里也在煎熬,扪心自问,自己盲目出头能不能为小女讨回公道?
世界是灿烂美好的,但是同时是灰暗的。
人的血性生于骨子,不会草草了之。
“你去做吧。”柳霁洲站起来,“若是不行,总有身为一个父亲的解决办法。”
柳之韵在饭桌上依旧笑的很开心,给大家夹菜,还绘声绘色的给颜润白介绍起木皎的独家手艺。
“润白哥你看这个,看起来是不是觉得它熟了?”
“咬一口,这半根是生的。”
“欸嘿另一边则是熟烂的。”
木皎也疑惑的夹了一筷子,放在柳霁洲的碗里,“你尝尝呢?”
“我觉得还好啊。”
“也就爸爸能接受了,可能是习惯。”柳之韵装作苦恼的样子。
吃完饭之后柳枝帮木皎在厨房洗碗,柳霁洲去书房备课做课件,柳之韵他们则是在客厅打游戏。
从厨房出来,柳枝抽了张纸擦手,“老白你住我的房间吧,我睡客厅。”
颜润白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不用,我俩挤挤可以的。”
“你和我还介意什么。”
虽然说柳枝一般都不怎么在家,但是他的房间木皎一直收拾的很好,每次回家都直接可以入住。
有的时候,家里最令人着迷的就是这样的小事情。
木皎也在围裙上擦手出来,“小枝睡姿不怎么好,就让他睡沙发吧,不然半夜打扰你睡觉多不好。”
“明天你们再出去玩,让小枝带你四处转转。”
“开霁洲的车就好。”
因为一般柳霁洲通勤上课就是骑小电驴,方便还不堵车。
颜润白还是坚持说,“柳枝的腰也不好,睡沙发怎么行,如果说一定要有人睡出来,那就我睡吧。”
“我在家睡沙发也习惯了。”
“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木皎嗔怪的对柳枝说。
最后还是两个人睡在了一起。
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给柳之韵的礼物,于是两个人在柳枝出去送陆别枝的时候把东西摆了一地。
把护肤品给木皎送过去,木皎开心的跑去柳霁洲边上晃了好几圈。
柳枝回来一开门柳之韵就冲上去抱住他,“呜呜呜,哥你看,润白哥给我买好多礼物。”
“谢谢他了吗?”柳枝揉了揉她的脑袋,“要有礼貌。”
此话一出颜润白倒是不乐意了,“给妹妹买东西还要说谢谢?吱儿你也太拿我当外人了吧~”
“就是就是。”柳之韵也附和,“这可是我润白哥。”
“好好好。”
东西收好之后,颜润白身上穿着柳枝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