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打量着他,觉得他脸色也不好,便问:“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
冯润生摸着抽痛的心脏,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他要快些养好身体,桑宁还等着他带她私奔呢。
想到桑宁,心脏又疼得厉害了。
除了疼,还有慌,好像有什么要失去了。
他皱紧眉,摸着心脏位置,像是跟春杏说话,又像是跟自己说话:“我、我好难受。心脏好疼。”
春杏见他这么说,没敢耽搁,忙出去派人请大夫,同时,还派人通知了大小姐冯秋华。
冯秋华闻讯而来前,正叮嘱章管家:“务必封锁消息。如果传到公子耳朵里,你们这些人的小命是别想要了。”
她已经收到妖妃为护驾而死的消息,震惊之余,就很担心弟弟,以弟弟对妖妃的心,能承受住这噩耗吗?
听说皇帝都当场吐血了。
唉,果真是妖妃,害人不浅。
“是。老奴明白。”
章管家章同升满面肃然,低头应着。
冯秋华稍稍放了心,才直奔弟弟的住处。
她一进去,就见满桌的食物一动未动,遂强作笑颜,问道:“怎么不用膳?想公主了?难道要我请公主来哄你吃饭不成?”
她其实知道他昨天跟公主去见妖妃了,哎,是她误会了,没想到他还想着妖妃呢。
“我说了,我跟公主没关系,你不要总提她,会影响她清誉的。”
冯润生皱起眉,很不高兴姐姐把他跟公主绑定在一起。
冯秋华继续开玩笑:“这么担心公主啊?那把人娶家里来,不就好了?”
冯润生真的生气了,低喝道:“阿姐慎言。”
冯秋华见他怒了,才收敛了些,回归原来的话题:“怎么不吃饭?”
冯润生颓丧着脸,闷声回一句:“没胃口。”
冯秋华坐到床边,拿起筷子,投喂道:“没胃口也得吃啊。瞧瞧,你这几天瘦得厉害。来,乖一些,阿姐喂你。”
冯润生很不乖,菜到嘴边,头一扭,就是不肯吃。
冯秋华见了,也不生气,好脾气地逗他:“怎么,还记恨阿姐呢?”
冯润生确实还记恨着她拿簪子刺桑宁的事,虽然没成功,但也很过分,还有她求赐婚的事,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故意的。
还好桑宁不计较,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个姐姐了。
冯秋华想着妖妃已经死了,人死仇恨消,便举手说:“阿姐错了,阿姐发誓,以后再不跟妖妃为难了,成不?”
她内心是敬佩妖妃的,危急关头,真的能舍身救主,可见,她刚烈无畏,还是有些品行在身上的。
如今她死了,她也没必要跟她为难了。
冯润生不知内情,很意外姐姐这么说:“真的?”
冯秋华点头一笑:“自然是真的。所以,好好吃饭吧。阿姐保证,以后绝不会说妖妃,不,桑贵妃,阿姐以后绝不会说桑贵妃一句坏话,如此,可以了吗?”
冯润生更意外了,眼里都染上了笑:“自然可以。那阿姐是支持我跟她在一起了?”
冯秋华看他笑得开心,只觉心头沉甸甸的,差点没笑出来。
“如果你们有缘分的话,阿姐自然是支持的。”
她勉强挤出点笑,为免他发觉异样,直接把菜塞他嘴里去了。
冯润生嚼着菜,地主家傻儿子一般笑着:“阿姐,我们有缘分的。她、她喜欢我的,还给我写情诗呢。”
他从前跟冯秋华是姐弟情深、无话不谈的,现在姐弟俩关系缓和,也就有分享的热情了,不过,理智还在,没说桑宁要跟他一起私奔的事。
但他把情诗拿给她看了:“阿姐,你瞧,她写的诗好不好?”
冯秋华接过来,瞧一眼,确实写的好,没想到妖妃还有这般才华,撇开从前的恶行,确实可以称得上:才貌双全!
“不错。不错。写的极好、极妙。”
她是爱才的人,一点不吝啬夸赞,同时,也觉得妖妃死得可惜了,能写出这般情诗的人,人品也差不多哪里去吧?以前她那么坏,或许是年少无知、骄纵自私?如今经历亡国之难,人也成熟了、变好了?
冯润生不知姐姐的心思,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她人也很好的。阿姐就是不了解她,其实,她就是嘴硬心软,同姐姐一样的性格。”
冯秋华听他这么说,觉得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当然,妖妃也确实有西施之貌,连那病弱的身子,也同病西施差不多了。
可惜,红颜薄命了。
“嗯嗯。她很好,她最好,你听话,好好吃饭。”
冯秋华一边哄他吃饭,一边问他:“听春杏说,你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冯润生如实道:“心脏不舒服。很痛。还有点心慌慌的。”
冯秋华听得心生警惕:他这样,不会是因为
妖妃吧?听说心有灵犀的恋人,一方死去,一方能感觉到?会心痛?
她为了不让他起疑,笑道:“慌什么?你这妥妥是相思病!”
一句话把冯润生说红了脸。
相思病吗?
他摸着心脏,觉得心脏更痛了。
他还是单纯,信了姐姐的话,觉得这个相思病也挺好,他愿意为她更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