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被苏临海捡到的时候,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看着跟苏年年差不多大。
洛夫人给他取名苏朗,想让他当苏年年的哥哥,可苏年年不同意。
苏年年一定要当这一辈的老大。
无奈苏府只好将苏朗记为二公子。
虽然如此,苏朗也不服输,偏叫苏年年妹妹。
二人争了近十年,随着苏朗越长越高,看着越来越不好欺负,苏年年就随他去了。
她重生回来,实际比他多活了五年,听见这声熟悉的年年妹妹,她心中可谓百感交集。
但重新见到他,苏年年还是瞬间眼眶发热,抬手偷偷揉了揉眼睛。
苏朗有些傻眼:“怎么了?”
苏年年笑着摇头:“进去说吧,做了好多你喜欢的菜。”
跟在几人身后,柳如珍咬紧牙根。
苏府除了苏临海,便是这个苏朗,最能护着苏年年,是从小就处处跟她对着干的。
苏临海又没有儿子,极其看重苏朗,他立了军功回来,更没柳如珍的好日子过。
她只盼着苏心幽早日在东宫熬出头。
整个饭间,柳如珍全程不语。
“过几日就是秋猎,小苏朗,你这两年功夫是不是长进了不少?”苏年年见他点头,道:“正好,一会你陪我练练手,我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水平。”
萧晏辞来了两次,只是扯着她的胳膊练,她学会了也无处运用,不知道在对手出招的时候能否反应过来。
闻言,苏朗苏临海皆是讶异,对视一眼,苏朗问道:“爹,年年妹妹现在学起功夫来了?”
他神色夸张至极,就差写上“你真了不得”几个字。
苏年年哼了一声,咬着嘴里的排骨:“别小看我,一会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苏临海哈哈大笑。
“你哥哥刚回来,让他先好生歇歇。”白姨娘说道。
苏年年一想也是,刚要张口,便听苏朗挑衅:“无妨,我一点都不累,比起休息,我更想看看这小胳膊小腿,是怎么提起剑来的。”
苏年年心中一点愧疚都无,吃完饭,直接带着苏朗去月年院。
月年院的摆设有很大变化,特别是西边那些梅花桩,瞬间吸引了苏朗的注意。
他长长地“哟”了一声。
两年不见,苏年年没觉得他沉稳半分,跟着军中那些小子混,竟混得痞里痞气的,跟当年娘取的那个“朗”字半点不沾边。
苏年年看他一眼,气沉丹田,轻轻松松跳上了最高的桩子,朝他扬了扬下巴,又跳了下来。
苏朗连连鼓掌,眼中满是赞许:“像模像样的。”
苏年年将顺手插在土里的柳叶剑拔出来,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剑,道:“来呀,接招。”
苏朗笑容一凝,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剑,在手里掂了掂,眼中划过一抹异色,随后更仔细地打量起来。
见他如此,苏年年略带忐忑:“怎么了?”
“这剑你哪来的?”
这么普通的一把剑,好像不值得一问,除非……
苏年年抿唇:“街上随便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苏朗皱眉摇摇头:“无妨,兴许是我认错了。”
他把剑还给她,退开几步,抽出自己腰间佩剑:“让你十招。”
苏年年低头看着手里的剑。
她打一开始就觉得晏王府送不出普通的东西,可萧晏辞命人送这把小破剑来的时候,加了句“等你练成,亲自去晏王府挑”。
当时觉得合理,现在越想越奇怪。
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结合苏朗的反应,苏年年顿时觉得手里的剑有些烫手。
她抬头,对上苏朗略带挑衅的眼,扬了扬唇:“十招,不要后悔。”
二人在小院中缠斗起来。
一开始苏朗只当陪她过家家,几十招过去,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苏年年觉得跟他打得十分轻松,还道:“我在拿你练手,你别放水啊!”
苏朗只防守,不进攻。
虽然有放水的成分在,但他不得不说,苏年年这剑法,比起军中跟他一起并肩作战那些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近百招后,苏朗一个收招,停下动作,好奇地问:“你这剑谁教你的?”
不仅她手中的柳叶剑眼熟,就连她的招数也熟悉极了,这种诡异的招式,是哪一门来着……
他听江将军说过,现在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苏年年“啊?”了一声,收剑入鞘,挠了挠头。
那是可以说的吗?
“我……自学?”
苏朗白了她一眼:“说谎话,就不要用疑问的语气了吧?”
苏年年干笑两声,见他没追问,微微松了口气。
“有师父教是好事,比自己悟要快得多。”
他虽是这样说,语气却酸溜溜的,苏年年活了两世,瞬间明白这酸意从何而来。
他从小比苏年年长个晚一些,两年前,去边关前,还是个小豆丁。
这两年在战场上历练,个头长了,武功进步不少,本想回来在她面前大展雄风。
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晏辞真厉害!
她看得出来,苏朗这两年不是白练的,若是真打,她打不过苏朗,只是不至于输得太难看罢了。
但苏朗既然愿意让着她,她也愿意卖乖。
苏年年把剑抱在怀里,仍旧扬着下巴看他,笑眼弯弯:“小苏朗,我们一起练,看谁进步快。”
苏朗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年年妹妹,走着瞧。”
他哼了一声,大摇大摆走出月年院。
身后,苏年年发自内心露出一个笑容来。
能看到这些故人活蹦乱跳的鲜活模样,真好。
……
没几日,便是秋猎。
苏临海地位那么高,儿女稀薄,上报将苏年年和苏朗都带了过去。
秋季不似冬日那么冷,一年来野生动物也繁殖得差不多,此时围猎正好。
去的女眷也不算少,皆穿着利落的骑装,即便如此,苏年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江云桑,和她哥哥江云寻,老远就听见二人拌嘴的声音。
更夺目的,是距离二人不远的萧晏辞。
他即便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马上,也让她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