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海一下一下搓着大腿,想着萧晏辞说过的那些话,还是决定闭口不言。
反正,快了。
“下下个月你江叔叔家办喜事。”苏临海瞥了她一眼,又道:“时候不早了,年年,你回去休息吧。”
苏年年一时失语。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苏临海如此纠结的模样。
“既然爹爹不想说,就算了。”
说完,她深呼吸,起身回院。
随便他们吧。
总之,萧晏辞不会害苏府。
踏进屋中,苏年年敏锐地觉察出异常。
她警惕地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内室,床榻上躺着的人影。
萧晏辞侧躺着,单手撑头:“年年。”
看见他,她气不打一处来。
“王爷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榻上做什么?忘了你白日说过的话了?”
虽是质问,听在萧晏辞耳朵里,却无端多了一股怨气。
他了然似的轻笑一声。
“本王来……服侍你。”
“王爷不给我添堵就不错了。”苏年年神情变得古怪,在距床榻几步的地方停下,打量着他。
啧,他倒是自然,闲适得像睡在自己屋里一样。
“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困了。”她催促。
“本王觉得那院子里的床不舒坦,不如这。”
说完,他调整姿势,往榻里挪了些。
苏年年瞪了眼,冷笑一声:“王爷的床又大又暖,苏府敌不上,王爷若觉得委屈,就回去住。”
“你觉得本王的床舒服?”萧晏辞眉梢一挑,像是思量着什么。
“……”
“没有。”
萧晏辞是懂享受的,那床宽敞得能躺下五六个人还绰绰有余,也不知下面垫了什么,软硬适中,伴着安神香,躺下就有睡意。
但她不能承认。
她怕萧晏辞下一秒就会把她劫到王府去。
萧晏辞没说话,细细辨认她的神色,半晌点点头。
一男一女,气氛太过旖旎,苏年年受不住,转身吹着火折子,将灯点开。
暖橘色的灯亮起,她缓了口气,不等转身,男人低缓的声音冷不防响起,背后贴上他的胸膛。
“怎么忽然点灯?”
萧晏辞双臂从她腰间穿过,撑着桌子,头向前探去一吹——屋内又暗了下来。
苏年年在他臂间转身,颇有几分忍无可忍:“萧晏辞,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睡不着。”
黑暗里,他的声音好像湿漉漉的,有些委屈。
苏年年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打了个旋儿,又咽下。
他常年做噩梦,屋中要燃很浓的安神香才能入睡,突然换床还没有安神香,睡不着倒是正常,不像骗人的。
那怎么办?
二人之间距离不到一寸,苏年年就这样靠在桌边,认真想了起来。
要是他真觉得她的床榻舒服,要不要让给他?
睨着她的神色,萧晏辞无声弯唇。
真可爱。
苏年年一抬眼,就撞进他幽深的漆眸里,月光下,那里的情绪愈发浓重。
他缓缓低头凑来,她心中一紧,手想要抓他的前襟,却在空中一顿,探向身后,牢牢抓住桌沿。
没有躲避的动作。
萧晏辞笑了声,继续靠近,在距离半寸的位置微微一侧,越过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
??
苏年年紧着的呼吸一松,随后火气上涌,呼吸较之前更长。
她可算明白了!
这一整天,从窄巷到马车,到现在!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搞这些?
苏年年咬牙哼声,不过纠结一瞬,就紧紧抓住他的前襟,将人往下拉。
狠狠贴上他的唇。
唇瓣相贴,她的吻不带任何技巧,更像一种发泄。
但并没影响萧晏辞眸色越来越深。
他唇上不为所动,撑着桌沿的手渐渐拢起。
不动?
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手臂攀上他的脖颈,苏年年勾住他,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气憋了一天,刚才在苏临海那什么都没问出来,心中正窝火,嘴上力气不小。
男人低哼,忍不住似的,手抚上她纤细的腰肢,扣紧。
唇舌紧密相缠,昏暗的室内暧昧旖旎,温度骤升。
不知过了多久,萧晏辞侧头,粗重地喘息,又被她扶着头摆正,继续缠磨。
仿佛要把白日没得到的补回来。
萧晏辞乐不得奉陪到底,心中感叹这美人计真好用。
小兔子平日矜持,还不是一天下来就把持不住?
许久许久,怒气和怨气发泄完,苏年年唇都有些发痛了,才靠着桌沿大口呼吸。
她看不见他额角的汗,低骂一句:“狐狸精!”
萧晏辞后退一步,弓着腰闭了闭眼。
苏年年皱眉,伸手扶他:“你也腿软?”
“硬得很。”他闻言哼笑,声线低哑隐忍到了极点,隔开她无骨似的手,“先别碰我。”
好像意识到什么,苏年年收回手,还撑着桌沿往旁边挪了几步。
她心慌跳起来,磕磕绊绊道:“你、你先回院将就一夜,明日让王府的人送,送安神香来。”
他没应答。
“你听见没?”过了好久,苏年年再次伸手想碰他,后者直起身往旁边挪了一步,错开。
萧晏辞应声,直起身,深深望了她一眼。
榻上染了淡淡的梅香。
苏年年阖着眼翻来覆去,回想他临走前那个眼神。
极其隐忍,又含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萧晏辞在苏府住下,但白日基本不在府里,虽然不上朝,也在忙其他的事。
不过逮着机会还是要勾引她一番。
自从迈出主动的一步,苏年年再也不为难自己了。
美色就在眼前,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两个月后,江云桑大婚。
江府四处挂着红绸红灯笼,房檐廊角、就连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
闺房内,江云桑大红喜服层层叠叠,与往日利落的窄袖裤装完全不同,上了全妆带着凤冠,女人味十足。
“年年,你的婚事还没着落吗?”江云桑稍显担忧,“苏伯伯也是的,就算……”她一顿,“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苏年年点了点她的眉心:“不许皱眉。你就别操心我了,早点生个娃娃,喊我姨姨听听。”
嘴上这么说,她跟着众人把江云桑送进洞房,回到席间,眼睛忍不住往那通身黑色、五官妖冶的男人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