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连大厨出去,这边叶晨给莲华介绍:“君玉较我们年幼,但为人稳重谦和、聪明务实,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他擅长机工之术,在修缮皇宫上提供了不少帮助,圣上一直赞许有加。”
莲华抿唇而笑——有必要说那么详细吗?贴心大暖男是吧?
卫衍也笑道:“其实,我对莲华姐姐,是神交已久。”
“哦?”叶晨看了看卫衍,又看了看莲华,心里生出几分猜疑。
莲华却是一脸茫然,“我也没犯事儿啊,你捡到我的画影图形啦?”
卫衍差点笑破功,呛得清咳起来,“姐姐真是风趣。此事,不可细说,我只提秘密武器四个字。”
“嘶~”莲华眯了眯眼,手悄悄摸向腿边的手枪,“你是指……”
卫衍低声道:“图纸,是诸葛大人,亲自交给我的。”
莲华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指手枪呢,看给我激动的,原来是手弩啊!这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嗯?不对,不是说了只在六扇门内秘密研制么?诸葛老头应该没那么傻,再难也不至于弄到工部去扩散吧?这么说来……只有一个解释——卫衍也是六扇门的人。
可是推测终归是推测,总要实锤了才放心,莲华低声问道:“自己人?”
卫衍心中惊诧,几不可见地点点了头——从图纸的事就能推想到自己也是六扇门的人,这姐姐,不简单!
叶晨感到有些烦躁,但还是笑问:“什么武器这么私密,要凑上去说?”
莲华缩回身子,眨巴眨巴眼——不是,老娘还没决定要和谁携手同心呢,你怎么就一副我已经是你的东西的口气?
这边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呢,梁掌柜先捧起来,“公子受老爷影响,自幼爱钻研工学,兼且天资聪颖,一看就会,就连天然居这楼,都是公子亲自设计建造的。前段时间督造的北山园林,深得圣上喜爱,钦点为工部郎中……”
眼见梁掌柜越夸越上头,卫衍赶紧喊停,“梁叔!”
梁掌柜一愣,这才嘿嘿笑道:“小老说习惯了,几位贵人见笑……”
“看出来了,梁掌柜是打从心眼儿里为你骄傲呢!”莲华举杯,“来,让我敬青年才俊一杯!”
在座的都不傻,也举杯同敬。
待得这一杯转圜结束,莲华问道:“梁掌柜,不是我不晓事,和你们家公子坐在一起喝酒,那就是好朋友了。要说题残诗,那自然也容易,只是我刚刚了解到,天然居都是老主顾带新客的模式,一般人可进不来。这残诗题了,岂不是效用不大?”
这番话说到了梁掌柜心坎上,他为难地道:“实不相瞒,小老也正为此犯愁。恰好公子在这,想问问公子的意思,天然居能否改改规矩,向所有人开放?”
卫衍没有说话,他微微低着头思考着,扇头有一下没一下拍着自己手心。
在莲华看来,长时间的思考等于有顾虑,有顾虑等于不认可改变,既然如此,何必为难?于是她拍拍手,道:“行啦,梁掌柜。我也不是来给你家公子出难题的。依我之见,天然居新客带老客的模式经营起来,形成氛围,也不容易,突然一下改了,别的不说,光是原本的老顾客们会怎么想?所以,为了一首残诗,实在不值得。咱们这回呀,照单付钱!反正都是朋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聊!”
“这……”梁掌柜回过味来,确实,为了一首残诗,把店的本味儿换了,值不值还真不好说。
好个爽利的姐姐,句句说在我心坎上——卫衍眼睛放光盯着莲华,“区区一顿饭钱,哪用姐姐破费?梁掌柜,今天这桌给免了。”
莲华对这个新弟弟颇具好感,心灵手巧,又会做人,关键是拎得清,不会跟着世俗的热闹跑。俏皮道:“那可不行,今天是你叶家哥哥请客,你要想做东啊,只能等下次了。”
叶晨也及时切入,“没错,我们特意请的两位捕头来捧你的场,你可不能抢我们的东啊。”
“就是,你小子,”叶达也不傻,立刻接上,“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关键时候你居然想喧宾夺主?这必须得罚你三杯啊!”
“小弟失言,该罚!”卫衍也不矫情,梁掌柜帮着斟酒,连饮三杯。
几人聊得开心,酒食下得也快,不多时便结束了这一餐。
酒足饭饱,莲华便拉着叶晨在闹市闲逛,更主要的,是想听听对方工匠招得怎么样了。
叶晨倒也不觉扫兴,毕竟自己原本也该把情况说明,“我回来以后,就四方联络工匠,征募人手,君玉……就是卫衍,也帮了不少忙,毕竟建筑的大匠,还是工部比较熟络。目前谈妥的大匠已有六人,做活的工人也已经足够,等你选好日子,随时可以奔赴过去开工了。”
“哇塞,这么效率,不愧是宁小王爷!”
叶晨莞尔,高谈阔论的时候,也不见你小嘴这么甜。
见对方不说话,眼光灼灼盯着自己,莲华有些怕怕,赶紧转到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前,将局促感转移到摊上的小物件上,“你……你还好吧?”
叶晨其实只是想趁机好好看看莲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那么久没见到这女子了。可是看莲华的反应,那不谙男女之事的拙态,顿觉有趣,加之此时两人漫步街市,质朴平易的气息浓郁,一股莫名的情绪怂恿着他,跟上前继续盯着对方。
莲华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叶晨明显没发觉他正散发着试图凌驾于莲华之上的态度,这让莲华很恼火——我拿你当朋友,互帮互助的关系,请了一顿饭你就敢看轻我,尝试着来捋虎须,觉得我是你可以控制的小女子是不是?小子浅薄,简直放肆!
心里冒着火,莲华默默将叶晨划入了不可深交的范畴——大不了大匠不要了,工人不要了,我自己另外找就是,凭什么受制于这样的家伙?想法一定,莲华一贯的从容姿态又回来了,“看什么呢?问你一切可安好,话也不搭,吃太撑了?”
“看你好看,舍不得说话。”
莲华背过对方视线翻了个白眼,拿起摊上一根铅白色发带问不远处的孟灵静,“哎~静静,你看这个好看不?”
孟灵静挤上前来,细看了看,“好是好看,不过我觉得天青色更适合。”
“去去去,你懂不懂啊?咱们这一身行头,墨色打底,要么搭白色要么搭红色,这样配出来才好看。”莲华皱眉,简直问道于盲,转而看向摆摊的大妈,“大娘,您觉着呢?”
摆摊的大妈原本见捕头来到自己摊前,是有点慌的,仔细一看是两个俊俏女子,这才笑道:“像两位捕头那么俊的,配啥都好看!不过正如这位捕头说的,要配二位这身行头的话,还是红色较为合适。我这正好有几条上好的绛色发带,捕头看看可满意?”
两人顺着看过去,恰有几条红色发带,一看就是手工编织,结实又耐看,最惹人喜欢的是染色染得极好,红如火。
莲华取了一条在手,颇有些惊喜,“大娘,这发带是你自己做的吗?手可真巧,做得那么好。”
大妈有些羞赧,“唉~老啦,渐渐力不从心了。”
“那我更不能放过了,大娘花了心血做的,买一根就少一根,这几根我全要了!”莲华当机立断,摸银子给钱。
大妈一看给了一两银子,赶紧摆手,“哎呀,姑娘,不……捕头,多了,给多了,十文钱一根,你那里三根也就三十文,要不了这么许多。”
莲华可心一笑,“没关系,大娘。您放心收下吧,在我这,这三根发带,值这么多钱。”
其实,即使在都城,一根发带卖十文钱也是贵了些,寻常也就五文钱,烧饼价而已,估计是大妈确实用心做了,视为得意之作,才卖到十文钱。可纵使这个价,莲华也还是觉得大妈屈才了,虽然没有到后世那么精工细作,但这发带,料子一入手就能让人感到满满的实在感,柔滑细腻、结实柔韧,加上大妈缝制时工整细密的针脚,只差印个牌子就能当名牌卖了,和不少店铺里那些动辄几两银子的成品没什么差别,甚至还更好一些,就因为大妈没有铺子,只是个小摊位,所以价格也没敢和店铺里卖的比肩。
听了莲华的话,大妈颇觉欣慰,毕竟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没有比遇到识货的买主更好的事了。
然后莲华就分出一根给孟灵静,“这好东西,平日里咱们可别拿出来糟蹋了,遇到大事时才戴吧!”
孟灵静欣然接下,“谢谢!你买的,听你的。那还有一根你给谁呀?”
跟在一旁的叶晨早就想问了,原本以为有自己一根呢,结果莲华分一根出去就打算收起来了,听孟灵静问,自然也竖起耳朵在听。
莲华冲孟灵静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走——你管老娘的!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兵部尚书之子,董熙腾。
真是冤家路窄,莲华叹了口气,转身便走,自言自语道:“这名捕当的恰如其分哈,好的坏的齐送上,阴晴等你辩分明。”
那边董熙腾乍见到那么俊俏的捕头,惊艳得有些发怔,看清是莲华,顿时面露喜色,“嘿!小霸王,你别走!”
莲华原本不想搭理这米虫,可听了对方的叫法,硬生生停住脚步,返身皱眉问道:“你叫谁呢?”
“自然是叫你啊!哎呀~这穿上公门的行头是不一样,红里透白、娇俏动人,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少套近乎!我问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这一闹,叶晨叶达孟灵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