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金红琉光、火焰回收,流云之中却依旧扭曲灼热,可见其中厉害。
张衍不由惊讶,哈哈笑道“好一个三昧真火、运神炼法,虽说是广传的真法,却绝不是什么易学之法。若非今次有我那定工师伯,怕是登天也难成就!”
张衡自水渊殿筵席后,张氏老祖便以张衍静修巩固、不便打扰为由,带着依依不舍的他回了瑞灵崖。
守净君也因下月十五的北海‘金霞玉霖’试炼,与即将到来的真传考试,让定渊上人拘在屋子里不出来。
昔日吵闹的这鳞光玄庐也只有张衍一个,故而也没有那么多拘束,便是一对龙鲤都懒洋洋的,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吐纳精气。
张衍哪里顾得上,自水渊殿回来至今一整夜,直到如今天边鱼肚露白,他才将修为稳固,孕养体内火气沉淀,熟悉暴增的血气。
一夜辛苦,脸上却仍旧是神采奕奕,面色红润、白里通红,不见丝毫倦色,张衍迎水而照,暗自嘀咕怎么这修为精进,反倒愈发的唇红齿白、面如皎月,生生成了油头粉面的小生?
这时,他突然听到山林之外有人高呼“公子衍可在?”
张衍听着声音,站起身走出林间一看,便见一道童恭敬侍立。
见张衍出来,道童便上前两步,躬身一礼,道“公子容禀,奉我家定襄夫人派我来传信,请公子一观。”
说着,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张衍接过一看,面色一凝,躬身道“多谢定襄夫人,子衍感激不尽。”
“夫人有言,此次因果已了,望公子鹏程万里。”道童侧身避开,说道“若无事,小道这便回去复命了。”
“有劳。”张衍点了点头,笑道。
道童走后,张衍面色阴沉,暗道果然有事!
稍作整理,脚下便升起祥云,往登天阁去,一路风驰电掣,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九华城上空,急奔大殿而去,不一刻,到了门口直奔后殿,便见定工真君坐在堂上,脸上阴沉的似乎快滴出水来,心下不禁微微一沉,忙上前问道“参见定工师伯,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来了?”定工真君指了指一旁座椅,示意他坐下,自己却站了起来,沉声道“前日北海水洞来人,说愿献上一处灵珠贝场求得门中庇护。能够不动手便收服一处灵地,掌门自然是允了。”
说穿了,如同凡俗国度一般,这北海水洞与全真道教,便之如狄戎与周王室一般,乃藩属而已。
张衍心思流转,知道还有下文问。
果然,只听定工真君脸色愈发阴沉,冷哼一声,道“昨日门中忽然查验昔年我负责营建的福地图纸,阁中之事暂由司阁真人代理,哪知我不在,便报上北海试炼弟子为使团,之后直接参加试炼,其中自然有你一个。如今北海水洞的人拿着使团名单,已经带着诸位弟子离去,待我今日回转时已经成了定局!”
闻言,张衍生也回过神来,心思流转之下,问道“北海离我全真甚远,不知这北海水洞什么来头?”
“那洞主自封了个什么覆海大王的,不过是惧怕北海龙宫发兵剿灭罢了。”定工真君嗤笑道。
张衍反倒神色镇定,似乎此事与他毫不相干一般,问道:“不知那位司阁是如何辩解的?”
定工真君目光中尽是怒色,哼了一声,道:“说是那覆海大王毕竟也是西海龙宫血脉,北海试炼弟子又多是门中精英,也显示我全真道宗郑重体面。然后又说自己出于好意,可到底行事疏漏,已经乞骸骨了。”
这话,别说定工真君,就是张衍都不信的。
登天阁可是统治内门弟子管辖之所,自然有其礼制,他既巩固修为,自然是去不了的,却依旧点他上了名册,这明显有猫腻。
念及此,张衍冷笑道“想必他早已安排好了后路,而且如此一来,我们也拿他毫无办法了。”
那位司阁要推脱这件事是极其简单的,况且他也并未犯下什么大错,就算门中追究,最多也不过申饬两句,根本不可能伤筋动骨,至于今后,能不能找到他还是个问题。
定工真君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上禀巡查司,却只说你即将擢升真传弟子,却毫无功绩。事急从权,让你赶过去便是!这分明是有人背地里捣鬼,故意为之!”
他心中忌惮的是,门中礼法自在,张衍既已上了名册自然不能不去。可若是张衍真就这么去了,独自上路出了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这与在门中可全然不同,不需要顾忌谁,有的是时机下手。
张衍也挑了挑眉,心说这些人想必是要和他杠上了?
这么想着,反而多了些坦然,说道:“便是我在门中也未必安全,防不胜防,我虽不惧,但也难有安生。而此去北海远离世家纷争,说不定也是个天高任鸟飞的好机会。”
定工真君低头想了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如你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去与不去都是一样。况且若你真个儿躲了,世家一脉也是不会就此罢休。不如早做准备,见招拆招。”
罢了,他又顿了顿,说道:“此时你更要小心,若真是这样,他们要对你动手,多半不会路上出手,只会是在北海使绊子,将自己摘个干净。”
张衍点头表示明白,他虽是定修上人弟子,但若是真在北海出了事,如今全真道教与诸玄门又因玄天都司省下命,经历与重点躲在北俱芦洲,惹得北俱芦洲妖魔见到玄门弟子就像黑眼儿疯一样,。
而北海水洞,又比邻北俱芦洲妖魔混乱之地,不远处便有妖魔栖息。只怕到最后,全真道教不光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掌教以及师徒一脉只会在世家一脉逼迫下,想尽办法平息此事。
定工真君冷笑道:“此去北海使团,还有些不在北海试炼之内,多是世家之人。此举断然不会凭白无故,怕到时只肖他们在北海水洞推波助澜,或是散步什么谣言,暗中挑唆中伤。若是其中出了纰漏,到时你自然首当其冲!”
张衍一听,不由暗道世族竟如此猖獗不成,不由问道“若真是这样,他们就不怕门中降罪不成?”
“若说是一方妖国,如平天大圣牛魔王一类,我全真道教自然慎之又慎。那北海水洞甚么鄙陋势力,乌合之众罢了。若非掌门顾忌世家一脉那几个老糊涂,别说使团了,只怕连理都不理!”定工真君摇了摇头,澹澹道。
可惜,如牛魔王这等上古纵横之辈,如何会将全真道教等看在眼里,人家可是上古金仙,直接和天庭对轰的存在!
张衍听到这儿也反应过来,不由感慨好手段。看似漏洞颇多,实则环环相扣。不禁苦笑“只怕真出了意外,到时只要控诉北海水洞态度恶劣、不堪教化、杀人行凶,只怕门中愤恨之下,当即便能以此接口开战,出手剿灭。”
说到这里,定工真君看了张衍一眼,叹了一声,道“事情既已如此,多说无益。我既说要护下你,自然尽力而为。”
说着,便自腰间锦囊中拿出两团金红霞光,说道“此乃我自常观师叔处所寻,一乃霞光流云。乃是朝霞所炼,飞驰电掣、瞬息万里,自有罡气护身。二曰蛟鳞宝衣,乃是百枚蛟龙逆鳞所织,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大小如意,等闲法器不能伤你;邪法不能侵你。”
待张衍接下,又说道“皆是上好灵宝器胚,他日你若有机缘,也好精炼一番,随你游走三界。”
闻言,张衍不禁面色大喜,这可不是上古年间,便是诸多宝材如何堆砌也未必能炼得一件灵宝器胚,可见稀有!
便是不在精炼,只要他仔细孕养,也胜过世间法器了!
“师伯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张衍目光一闪,道:“不过我看,却也不能让那位司阁就这么轻易走脱了。”
定工真君“哦?”了一声,抬眼看向张衍,道“你准备作何打算?”
张衍笑了笑,道:“虽已去位,可既在师伯手下担职司阁,想必自有过人之处,荒废了岂不可惜。不若禀明掌教,让他帮我掌管洞府,这次便与我同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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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张衍便脚踏霞光流云,自瑞霞门出发前往,先往浮屠山去,风驰电掣、日行万里,远超一般飞宫灵舟,便是在去北海水洞也是赶得急的。
元日初一,才是那覆海大王典礼开始之期,还有十来日,尽够了。
只是随行两人,张衍意气风发,另一位却如丧告吡,便是前任登天阁司阁,萧峰。
本来他早已脱身事外,哪里想到张衍又把他给拽了回来,而且他现在连职司都没有了,又担心张衍报复,只能小心陪着,还得看张衍眼色行事,是以一路上只是低头不语,怕张衍拿他出气。
张衍也不去理会他,只是在临行前,他却收到了一封字迹娟秀的书信,看到随信附赠的一枚玉佩,张衍便知是谁了。
其中言道“妾本好意,却不知人心险恶,望君此去顺利,唯盼凯旋。”底下没有落款。
可这玉钩通体水润,乃刻应龙。而应龙属土,乃轩辕一脉徽印。
张衍看过后,不禁一笑,想起那娉婷之姿,暗道倒是个人美心善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