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德,你不觉得奇怪吗?”
崔映鹤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燕翼德后知后觉,却并未彻底明白他的意思。
“我大概猜到陛下此番过来就是为了小世子,可是……”
他犹豫片刻,方才接着道。
“陛下刚刚的命令却又透着古怪。”
燕翼德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他对京中传言的了解,以及对圣意的揣摩,还有家中长辈时不时的提点。
陛下对于北凉军的存在,实际上极为忌惮。
无非就是因为北凉军现在的统帅是和陛下有着过命交情的赵山河。
所以陛下才没有做出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的混账事。
然而陛下却又在一门心思防着小世子继承这三十万大军的可能。
这也是导致为什么小世子在发现军中有异常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处置那些叛徒的原因和顾虑所在。
“但是听陛下刚刚的意思,他貌似允许了小世子可以在军中行动。”
燕翼德嘀咕着。
所幸他们现在正处在想象之中,周围也没有半点人影,更无暗中监听之人,他想到什么也就放心的接着说。
“我总觉得陛下好像在计划着什么,却又没有证据,实在弄不清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听着燕翼德的话,崔映鹤也把自己这段时间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进行了规整。
不得不说,京中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
等确定燕翼德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后,他方才缓缓开口。
“咱们刚刚离开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小世子的样子,我觉得恐怕陛下让他办的事情反而是件苦差事。”
“你没条件,他都让你带着人好好保护他的性命安全,说是有人已经开始打算要了他的命吗?”
崔映鹤没敢说的太直接,他想让燕翼德好好想一想。
若是自己这位好友能够直接参与到其中关窍,也免得日后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替别人数钱。
然而燕翼德素来是个性子直的。
不到非得动脑子的时候,更是懒得思索,因此他直接追问崔映鹤。
“什么意思?”
见燕翼德实在懒得想,崔映鹤对此无可奈何。
“意思就是陛下大概率想让小世子当箭靶,当出头鸟,当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也不能说是所有人,但只要但凡做过那些有违法纪的事情,都将会忌惮小世子的存在。”
“这样陛下就能免了亲自和那些大臣们发生冲突的可能,并将风险转移,让小世子来承担最直接的影响。”
光是想想,崔映鹤就觉得陛下这样的安排多少有些没人性。
小世子虽然往日的名声混账了些,但到底还是镇北王的儿子这么做,他都好奇,陛下难道不担心镇北王主动提出意见吗?
再怎么说,镇北王手里到底有这三十万大军,若真对那个位置有想法,整个过程也不会多麻烦。
“反正保护好小世子就行,别的不要多想。”
“不过你们今天下午若是要去军营的话,我也想一同跟着去看看热闹。”
“也好向小世子学习一二,总归都比我待在家里要来的实在。”
“你知道的,我的家里人现在都还没放弃,让我重新回到那个位置的想法。”
崔映鹤十分无奈地耸了下肩。
燕翼德原本想要让他别掺和进来的话也由此堵在了嘴边,半句都说不出来。
他倒是知道崔映鹤家里的状况。
自打崔映鹤为民申冤之后被免了官职,一直是个闲散人士。
清河崔氏又不想让自己的长房长孙真正落魄于众人一门心思想逼着他重回官场,但崔映鹤誓死不从。
这几日甚至躲到了自己家中,只为求得一方清净。
“你本来就想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一番,如今若是跟着我去了军营,照你说的,恐怕咱们也碰不到什么好事。”
燕翼德还是想开口劝一劝,然而崔映鹤再三摇头。
他看着燕翼德,并斩钉截铁地告诉燕翼德,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去军营。
“我不想被家里烦,便只能另谋出路,若是能求得小世子的支持,兴许日后会轻松些。”
“但是现在我总得先弄明白小世子的底子如何,我虽观他并非池中之物,但人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今天下午也算是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吧。”
见崔映鹤执意如此,燕翼德也不再说什么。
他只是神色复杂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至于崔映鹤最终的选择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就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当下,还是得尽快将陛下交代的任务完成。
……
下午。
赵成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衣衫,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服饰。
燕翼德带队前来,他和崔映鹤也趁着中午的空档换了身衣服。
“看来咱几个心有灵犀。”
看着样式差不多,只是颜色各异,细节不同的衣服。
赵成忍不住笑了笑,调侃几声。
他之所以换掉上午那身长衫就是为了防着去军营之后行动不便。
没成想,燕翼德和崔映鹤竟然也同他想到一处去。
“缘,妙不可言。”
崔映鹤笑着恭维道。
燕翼德没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点头。
这种说漂亮话的场合向来都不适合他。
简单寒暄几句,三人便踏上行程,只不过与之前坐马车前去军营不同。
赵成几人均是骑马在前。
禁军人手一匹马匹跟在身后。
人数虽然不多,但极为显眼。
甚至进了北凉军军营,燕翼德都能感觉到负责守卫和巡逻的士兵们貌似时不时都朝他们投来视线。
个别的甚至还带着几分怨气。
赵成对此颇为奇怪,“我记得北凉军和建军从来没有冲突,怎么反应这么大?”
原身也是个不关心军队事务的,自然不清楚原委。
可崔映鹤对此门清。
他笑道:“小世子,您的记忆可能出了错。”
“镇北王当年刚带着这十万大军回京之时,倒是和禁军起过冲突。禁军当时以为镇北王存心不轨,想要将其制服,却被北凉军直接拿下。”
“后来若非陛下亲自劝阻,恐怕禁军的脸都得丢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