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很是错愕。
他求助性地看着赵山河,“爹,可以出去吗?”
赵成自己出去自然不是问题,可是赵贵妃哪怕裹得如此严实,到底也是贵妃。
“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赵贵妃闻言,转过身来,扫视着呆滞的父子二人。
她问赵山河,“哥,你莫不是也把我当成宫里那需要呵护的娇花了?”
赵山河连忙摇头。
面对妹妹,即便是他也不敢说出任何狠话,只得好声好气,“自然不是。”
“成儿也是担心你,怕你在外面行走不便。”
“不过既然你要去,那就让成儿给你带路吧。”
说着,赵山河还特意踢了踢赵成,让他赶紧表态。
赵成的小腿肚被踢得很是酸痛。
又因赵贵妃看着自己,他只得咬紧后槽牙点头。
“没问题。”
姑侄二人也得以结伴出行,一切如了赵贵妃的愿。
只是两人离开之后,李二悄悄地从暗处现出身来。
他单膝跪地,“将军,您可有何吩咐?”
如果赵山河不喊他,他会在暗处一直待着,可赵山河明显思虑重重的模样又表明有心事。
李二好歹也是他的心腹,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赵山河则捏着下巴,很是苦恼,“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突然就想让老四一块掺和进去了?”
夺嫡。
赵山河以前就经历过一次。
只是当时他是帮助现在皇帝,曾经的李世昌登基。
原以为后半辈子不过好好生活,手握兵权虽然惹的人注意,但好歹一辈子平安无忧。
可现在……
“李二,你去盯着点吴泽卷那边的动静,但不要打草惊蛇。”
“我好歹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赵山河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既然儿子都这么选择,他也没得说。
虽然嘴上总是告诉赵成,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他毕竟是当爹的,总得尽一份绵薄之力。
李二稍稍惊讶,他原本以为将军不会再踏入这一摊浑水当中。
“是,属下领命。”李二恭敬道,“小世子那边现在由章囚影和赵三他们跟着保护,还请将军放心。”
赵山河颔首,“好,去吧。”
……
看着周身的摊贩,赵成可谓是连连称奇。
从穿越过来以后,他还没怎么逛过街,不是今天为了这件事奔波,就是明天为了另一件事埋头于院落当中,根本没有闲工夫。
说起来,他好像还得谢谢便宜姑姑。
“姑姑,”赵成轻咳一声,低声道,“您莫不是看上了什么东西,特意想来找?”
瞧见赵贵妃疑惑地看着自己,赵成还有些小尴尬。
书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大人物突然微服私访,不是打算给下面的官员上上压力,体恤民情,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发现,需要一个更加神秘的身份去领。
赵成左思右想,都觉得赵贵妃可能是处于这个目的才出的皇宫。
至于问自己?
明显是目的之一。
然而赵贵妃却神色复杂地看着赵成,“你在想什么?”
“姑姑我只是被困太久了,想出来溜溜!”
要不是怕动静太大,反而引得皇帝怀疑,她都想牵着马匹去郊外跑上几圈。
总比一直待在皇宫里,做那需要别人点缀的金丝雀强。
赵成一听,很是愕然。
像是赵贵妃这样的姑娘,不论放在何时,他都几乎没怎么见过。
赵贵妃还是头一个。
“姑姑,我有个问题。”
赵成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开问。
赵贵妃哼了一声,示意他接着向下说。
赵成则接着道:“如果给您一个机会,您是想继续在那边住着。”
“还是,回北凉军里?”
他承认自己问得有点冒险。
可是原主的记忆力,老赵家从上到下都是在军队中长大的人,除了原身。
赵山河兄妹两人更是一代佼佼者。
曾经跟随着父亲打过不少胜仗,兵分两路剿灭了不少敌人。
据说一直到赵贵妃进皇宫之前,她都一直在军队中待着。
“问这个作甚?”
赵贵妃的语调扬起,透着不悦。
“事情已成定居,你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
“倒是你,可以和我说说,为何突然惦记着那件事了吗?”
赵成一听,浑身顿时一激灵。
这个话题不是该在屋内就结束了吗?
赵贵妃则领着他进了一处幽长的小巷。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几只懒散的狸猫,再无半点活物的影子。
“说说吧,好侄子,是什么导致你改了主意,执意要踩进这名利场?”
赵贵妃转过身来,看着赵成。
即便隔着面纱,赵成恍惚间好像还是看见了对方那双藏在面纱下的明亮眼睛。
好像自己的身份、来历都被对方看穿了一样。
赵成垂下眼帘,他或许明白了赵贵妃的意图。
兴许对方认为,只要赵山河不在,自己就会把“真正的目的”说出来。
至于小巷子里,暗地里藏着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姑姑。”
赵成轻起双唇。
“你知道吗?我去了亳州,发现但凡是流落到那里的难民,无一不是堪比骨架。”
“贪婪的官员在想尽一切办法蚕食百姓的价值,一旦吸食干净就会立马将他们抛弃。”
“而这一切,是发生在现今陛下的治下。”
他抬起双眼,神色坚定。
“陛下近些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先太子德才兼备但却英年早逝,下一个继位者迟迟未定,我实在怕亳州的景象会再一次重演。”
“与其将一切、将天下百姓托付给一个不知底细的皇子,我觉得还不如让他来。”
“我信得过他的为人,相信他会有一颗爱民之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不足的地方,我也会尽力为他解决、为他铺路。、”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齐的百姓。”
赵贵妃看着面前诚恳的赵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她不得不承认,以前见到的赵成无外乎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如今见到他这么正经,还有些不适应。
“仅是如此?”
赵贵妃再次向赵成确认。
赵成则用力点头,“仅是如此。”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