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现在没心情和林云娇虚与委蛇。
但看着林云娇身后跟着的那几位嬷嬷,咽下了,嘴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是脸色不好看的,点了点头,挑了挑那张扬的眉眼,嘴里不服气地开口说道。
“这就满意了?”
林云娇一下子就明白了林云舒的意思。
她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夸张得像是身后还有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然而过了好久,她才停住笑声,用帕子擦去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嘴里娇笑着说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满意不满意的?阿爷去世了,妹妹我心中也是难受的。”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一眼林云舒:“毕竟妹妹我可不像姐姐,在阿爷去世的这几日里还有闲心出去,和人游山玩水。”
“哦,瞧我这话说的。”说到这里,林云娇抬起手夸张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只是那动静,却像轻抚一般,没有什么力道:“姐姐哪里是这般贪玩的人,想必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没有回来,错过了阿爷的最后一面吧。”
林云娇和林云舒斗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林云舒的软肋在哪里。
说话越是让人哪里犯得疼痛,她说话的目的就越是往那里戳。
就像是拿了一把冰凉的刀子,狠狠地插入林云舒的心脏中,让她疼痛,让她后悔,让她痛苦余生。
然而让她失望了,林云舒的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
真是可惜了,没有满足林云娇的恶趣味。
不过林云娇也知道。
林云舒不是那么容易轻易服输的人。
她才不会轻易地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看。
倘若有一日,林云舒把自己脆弱的样子展现在了众人面前,林云娇才会是真的想要仔细想想,是不是林云舒又想出了什么好对抗自己的招数。
想到这,林云娇突然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
刚想要接近林云舒的时候,就想到了林云舒前段时间毫不留情地打了自己巴掌,于是她又害怕地停在原地。
嘴里还在不甘示弱地叫嚣着:“姐姐你可能不知道,誉王爷真的对人好好呀。”
“虽然妹妹我只是他的侄媳,但他也愿意关照妹妹几分,佛照一些。”
“想必等以后姐姐嫁入誉王府,会得到更多的关心吧?”
除了阿爷,林云舒现在在意的就是萧无咎了。
当然这是在林云娇的猜想下认为的。
她以为林允舒是这样和她一样,一辈子都需要从男人的身上找到成就感。
殊不知,这是她和林云舒本质的区别。
林云舒从不会在萧逸卿和萧无咎的身上找成就感。
上辈子她的满足感来源于守护了天辰的边境,是保家卫国。
她自豪自己生在满门忠烈的林府。
她的底气和满足感从来不会来源于任何一个人。
只会来源于她自己!
所以林云娇的话,对于林云舒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甚至在听完林云娇这略带炫耀的话之后,林云舒还煞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眼,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么?那就借妹妹美言了。”
林云娇看不惯凌云书这一副气场强大,胸有成竹,不将一切放在眼里轻描淡写的样子。
她想要看见林云舒崩溃的样子,而不是趾高气扬,永远俯视自己的样子。
林云娇气急败坏,手指用力地捏了捏,在自己娇嫩的掌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掌心有些黏腻,似乎是已经刺穿了皮肤,落下了一些血迹,在自己的手指之间流淌,让她感觉到了恶心。
但林云娇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她略感吃力地维持着自己脸上还算平静的表情。
说出来的话,还是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当然了妹妹只想姐姐好,妹妹没有坏心思。”
才怪!
林云娇心中恨不得林云舒立马去死。
站在林云舒身旁的林夫人,看见姐妹俩之间的火药味皱了皱眉。
说到底,她也不明白,林云娇为何如此恨自己的女儿。
作为林府的主母,她向来公平,没有亏待过林云娇丝毫半点。
林云娇的吃穿用度和自己的女儿都是一样。
除了自己,不能真的把她当作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子女。
其他时候,林夫人真的做到了一视同仁。
不过如今看来,似乎都是自己的一腔真心实意喂了狗。
养出了个这么白眼狼的东西!
若不是自己,若不是林云舒好心,林云娇早就在某个冬天冻死在林府的角落里了,才不会安全地长到这么大!
林夫人还记得林相将这个小姑娘抱回府中的时候,她是如何瘦弱,如何不讨喜,如何胆怯!
如今看来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她惯是会用这些可怜兮兮的伎俩,去换得他人的同情,好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可却忘了提升自己的能力。
空有一番虚荣华贵的外表,内心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内核。
只是可惜,世间大多数男子皆爱于虚荣华贵的外表,他们不需要女子有太多的野心,也不需要女子有太多的想法。
只希望女子困于高墙之内,束缚于阁楼之间。
她们是玩物,是不重要的人。
她们不需要灵魂。
有些女子盲目地生活在这个时代,而有些女子却挣扎着长出了自我。
像林云柔,像林云舒。
林夫人觉得自己的教育没有错,他的孩子就应该多读书,才能知道这个世间对女子有多不公平。
只有从书本上才能知道,那些是对自己的枷锁。
可显然,站在自己眼前的林云娇是不明白的。
她是这个时代,可悲的牺牲品。
但她可怜是可怜,也是可恨的。
她不应该把自己的仇恨,嫁接在自己的舒舒身上。
林夫人身上像是燃起了一股火焰,看着在自己孩子面前耀武扬威的林云娇,开口说道:“阿爷去世不久,你便来到姐姐的院落里说出如此的话,着实有些过分。”
“给我滚出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错误了,什么时候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