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义的手下依旧不为所动,“老爷说了会找大夫来,你们还敢质疑?”
木棉和雨儿见事情完成,就板着脸离开。
那手下以为是威慑起了作用,讥讽的笑了,“一个将死之人,用大夫不觉得太浪费吗?”
嘀咕完,手下自觉返回顾义书房回禀。
已经走远的木棉和雨儿后怕的拍了拍胸脯,相视一笑。
她们大少爷现在吃嘛嘛香,根本没吐血。
这戏演得真得劲儿!
商问这边,见到了消失快两天的程环。
“查到了,死的那女子叫贱丫,是青楼的姑娘,根本不知底细。只是我发现府中一个门房叫瘸子,前夜喝醉了酒,再酒坊对伺候他的姑娘说漏了嘴,贱丫就是他姐姐,嘲讽她用一条命换她情郎上京科考的盘缠。”
“你知道那瘸子又是谁侄子吗?”
商问看着调笑的程环,配合的问道,“谁?”
“我就知道你猜不着!”
程环笑得爽朗,凑近道,“是府上的端嬷嬷!”
商问垂眸沉思。
那老婆子可是顾义亲娘,必然是他让她去找了贱丫,一个痴情的青楼女子,知道不可能嫁给清清白白的情郎,就以骨身为梯,让情郎登高!
真是好一个利用人心啊!
“哐当”,门被急促推开,木棉气喘吁吁,“大少爷,老爷出府了。”
程环喝茶的手停了,扭头不解,“你院里丫鬟长得都这般好看?”
木棉脸一红,羞跑了。
商问瞪了他一眼,想到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便道,“我要的枪,还劳烦表舅今日晚上就能拿到。”
“行。”
程环一口答应,起身要走,就听到身后人幽幽道,“不是说修道之人清心寡欲?”
明白她这是在调侃自己,程环小声哔哔。
“好看还不让人说了,小气鬼。”
人离开后,商问推门走到院中,抬眼望着已经有灰败之色的腊梅。
“寒冬过了,也该立春。”
现在戏台子搭好,就等开唱了。
希望一切顺利。
黑幕渐渐挂上长空,夜色渐凉。
商家府外,罗连手持大刀看向身旁气定神闲的人,眼底带着嗜血疯狂。
“二哥,我们今夜动手杀商问?!”
鸣生点头,“端嬷嬷传信,今晚就让我们动手。”
“老三,你带着兄弟们进府,找到商问,不要心慈手软。”
“二哥,那你呢?”
“我给你兜底,万一商问身边有能人,我也好来个出其不意,好保兄弟们全身而退!”
“二哥大义,就等我好消息吧!”
罗连说完,低声招呼身后弟兄们,然后一个个轻功飞身进商府。
还站在原地的鸣生勾了勾唇。
.......
木棉端着姜汤进来,商问一口闷,这次还喝了一杯热茶压压辣意,随即叮嘱她。
“今夜恐怕是个不眠夜,木棉姐姐,你躲在房内,不要出来。”
“那少爷您......”
木棉还要说下去,就看见平时在夫人跟前软糯的大少爷一拳打断凳子,商问朝她一笑,“无需担心。”
木棉平复心情,明白大少爷是大力王,安心推门退下。
走到院中,木棉就和迎面领着几个丫鬟走来的端嬷嬷打了一个照面。
“怎么是你来照顾大少爷?”木棉有些皱眉。
不是她看不起面前这个看似头发发白,但精神头挺足的端嬷嬷。
而是这人在府中地位不低,通常眼高于顶,要不是老爷以及大少爷,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宣少爷护着,早就赶出府了。
神色满是傲气的端嬷嬷见状也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眼神轻蔑。
“老爷让我来,怎么,木棉姑娘还要当主子质问老爷了?”
木棉讨了嫌,脸色难看几分,直径走出院中。
端嬷嬷冷哼,随即一脚踹开商问的房门进去,身后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这大少爷常年在外,肯定不受宠,不然自小就被养在乡下,她们可没胆量去惹睚眦必报的端嬷嬷。
没瞧见前这几年端嬷嬷在府中不是明儿把人重新发卖,就是把人丢在后院磋磨到死,还是不找事的好,俨然商家主子身份,连老爷都暗中护着。
现在老爷是前商家老太爷临终前指定的代家主,明眼人都知道,过段时间商家开族中大会,这代的,总归会成正。
现在她们当个睁眼瞎的好,这院门一关,谁知道端嬷嬷在里面怎么折磨大少爷,出了事,老爷反正都会保。
达成共识的丫鬟们都有眼色的将院门关上,守在周围,禁止人进来。
她正迷迷糊糊发着烧,就被突然闯进门的端嬷嬷一把从暖烘烘的锦被中拽出来。
伤口发炎,
身体烫得厉害,商问好不容易站稳就看着面前笑得狰狞的老婆子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我说大少爷,生病了还睡啊,来,听话,先把药喝了。”
商问一脸懵懂的看着她,往后退了退。
“我不认识你,我要木棉姐姐来。”
喝药?
当我没看到你这恶毒婆娘的狠辣,这是喝药吗?
怕不是送她升天吧。
端嬷嬷没料到这分明断奶没多久的小儿这么不好糊弄,显然没有耐心,最后一点面子上的尊敬都不想装了。
“一个要死的病秧子!竟敢回来抢宣少爷的家产!”
端嬷嬷上手奋力掐住商问下巴,将汤药作势要灌入她嘴里。
趁着小兔崽子刚好重伤发热病,今夜不声不响再添点儿慢性毒加剧病情,就算夭折,全然可以怪在伤口发脓导致热病,小儿熬不住,又有谁怪得上她。
商家是她儿子和孙儿的!
她以后会是人上人的老太君!
挡了她的路,就该死!
越是贪婪的想,端嬷嬷脸上狂热和兴奋不掩。
眼看着汤药要灌入商问嘴里,倏然,肚子猛然一击,疼得全身五脏六腑剧烈被重创。
商问一脚踹在她腹部,力气之大,硬生生将人给踢断门,连带几个翻滚才堪堪在雪地里停下。
商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身子太小,脚疼。
事情发生太快,院中丫鬟都不可置信的望向断门处灰尘四溢,一个小人背光而出,就这么站在那儿。
她们从没见过商问,只知道传闻是个不受宠的病秧子,早晚都死。
不曾想,谣言中的大少爷,竟然长得这般慈悲眼,佛像脸,眉心那居中的红痣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太亵渎。
“看什么看!还不把大少爷摁住喝药!药凉了,药性可就大大不敌热的好。”
端婆婆已经从地上捂着肚子目眦欲裂的站起身,死死瞪着云淡风轻的商问,“还不把另一碗汤药端来!”
她的话让在场丫鬟都惊觉回神。
所有丫鬟都清楚现在该站队了,这话把事情摆在明面来,她们只能选端嬷嬷。
一个无知小儿,怎么可能是她们对手。
瞧见丫鬟们渐渐围拢上前,端嬷嬷接过丫鬟递来的备用汤药也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商问只觉得她可笑,歪了歪头,一脸童真的反问,“怎么,要我命啊?”
“大少爷,你说你一个病秧子,早晚会死在外面,怎么现在还回来平白受这苦。”
“哦,忘了告诉你,你那忠心耿耿的丫鬟雨儿,现在怕是跟我侄儿洞房花烛夜了!”
“哈哈哈哈......”
“谁给你的胆子动她?!”商问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却让她钻了空子!
本来想着慢慢玩儿的,现在,她觉得下重手比较好。
不再给商问反应,几个丫鬟朝她扑来。
端嬷嬷阴森的眸子尽显得意!
她倒要看看。
现在商氏下牢,一个孩子,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她要商问今天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