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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天陈冰女

陆云只想尽快逃离这种尴尬的氛围,在快出门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侍女含春的眼神。

那水汪汪的柔情令他不由苦笑。

飕!

陆云脚尖轻点,身形跃上房檐,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夜晚的大街,非常的冷清。

天陈山庄是没有宵禁的,路上的人影三三两两,都是行色匆匆。

看着这一幕,陆云眼色微冷。

这都是那群人造的孽!

陆云没有兴趣再去四下查看,直接来到港口,他们进行海上捕捞的地方。

月光的映照下。

海湾中,密密麻麻的船帆宛如树林,无数船桨大小不一,不断传出拍打水浪声响。

远远望去,彷佛一条条长满了千足的蜈蚣。

“拉网!拉网!用力!”

船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海边人影攒动,灯光、火把的衬托下,这里宛如白日。

岸边,货物车不断穿梭如织。

陆云身穿寻常的黑色劲装,腰悬白色犀角带,头上戴了寻常皮帽以免被海风吹得头发散乱。

他在忙忙碌碌的码头上,悠然站立,显得格格不入。

“这就是天陈山庄的实力啊,难怪能够维持武府的日常开销,武妃娘娘在宫里也不用担心没钱花。”

陆云抬头远远眺望海面。

密密麻麻的船只,在黑暗的笼罩下挤成一团,一眼望不到边,仿佛某种海中巨物。

水手的呼喝声,卸货的号子声,监工的大叫指挥。

无数声响汇入海浪,彷佛成了整片天地独有的乐响。

陆云一路往前,走向码头空处。

“快一点卸货,今天二妹回来了,我还得早些回去。”一名干练的中年汉子站在岸上指挥道。

他前面是一艘长达数百米的巨大船只。

从左往右,可以看到船舷边一根根密密麻麻的船桨,从船洞伸出,在水面上有秩序的一轮一轮摇动。

那浆,一侧目击便有三十根,每一根粗如水桶,长数十米。

“这位公子,您是?”陈长敬见陆云气质非同寻常,笑呵呵地搭话道。

他身穿灰马褂,露出一身健壮匀称的肌肉。下半身是简单的灰白长裤,在裤腿位置扎起来。

令陆云注意的是,他腰上还悬挂着巴掌宽的银色弯刀。

“武者?”陆云问道。

“公子好眼力啊!”陈长敬大大方方承认道。

这爽朗的性格不禁令陆云从心底里对他升起了一丝好感。

而就在此时,后方有一灰衣灰帽仆从,快步靠近,在陈长敬身边恭声说了几句话。

“他们又来了?”陈长敬眉头一皱,刚刚还笑呵呵的脸庞瞬间收敛。

他向陆云拱了拱手:“公子,在下手头上突然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下。”

“您忙。”

陆云笑着离开,可实际上他在陈长敬走远了之后,就隐秘地缀在他身后。

不多时,一个简易的临时房出现在陆云眼前,这应该是给那些工人的建造的休息点。

一名西厂厂役早已等在了那里。

“陈庄主的架子真大啊,校尉等的茶都凉了。”那人一脸不耐烦地呵斥道:“还不随咱家进来!”

那灰衣仆从当即面色一红,就要开口,但被陈长敬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陈长敬主动上前,抱拳。

“抱歉,今晚货量比较大,让您久等了。现在可以走了。”他上去轻轻塞了一卷大乾宝钞过去。

那厂役迅速扫了一眼宝钞,脸色稍稍好了些,但还是很臭。

“跟上!”他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陆云站在外面,看着他们走了进去。

“还有一个校尉?”他听到了刚刚那名厂役的话。

他觉得可能有其他执事手下的校尉牵扯进了其中。

陆云也很耐心,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就在外面不远处等待着,身躯没入到夜色之中,常人难以发觉。

月亮微微偏移了一丝,一道倩影从远方策马奔驰而来。

她身形窈窕,身穿一袭青衫,姿容绝美,高冷端庄,在月光下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

律……

马儿发出一声急促的嘶鸣,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接着便来到了刚刚陈长敬进入的房门前,直接推门而入。

陆云依稀记得陈氏曾经提起过这名女子,从她描述的长相上来看,应该是陈长敬的女儿,陈韵绮。

“你们西厂未免也欺人太甚了!真当我天陈山庄无人不成?”她进去了没多久,一声娇喝就从里面传来。

砰!

房门大开。

陈韵绮满脸冰冷地走了出来,从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处于暴怒之中。

“女儿,你慢点,爹爹这不是正在和他们商量了吗?”陈长敬一阵小跑,拉住了自己女儿的衣袖。

“还商量什么?”陈韵绮怒道:“开口就要今天晚上利润的八成,这是要饿死我们的人吗?”

“这群顺杆爬的阉狗,就不能对他们太客气!”

“嘘!”

前面的话还好,这句话一出来,陈长敬立刻急红了脸,他连忙捂住了自家女儿的嘴,小声说道:“这话可不能讲!”

“哟!哪句话不能乱讲啊?”一道尖细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一名捻着兰花指的中年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丝绸黑色长衫,戴着一顶毡帽,面白无须,在夜色中,宛如僵尸一般。

“钱校尉,小女不懂事,钱校尉莫怪莫怪啊!”陈长敬赶紧上前赔笑道,从兜里掏出了大把的宝钞。

手忙脚乱之中,还有很多宝钞洒在了地上。

他刚想弯腰去捡,就看到一双布鞋踩在了上面。

“钱公公……您这是何意啊?”陈长敬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但还是好言好语地说道。

“何意?”

钱禄嘴角泛起一缕冷笑,脚尖微微用力,脚下的那枚宝钞被踩的稀烂。

“这就要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不妙。

陈韵绮刚要说话,就被陈长敬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弯腰欠身,行了一个大礼:“钱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饶过小女这一回吧。”

“绕过她这一回?”

钱禄笑道:“也好,咱家的靴子刚刚沾了些泥巴在上面,只要令千金把它舔干净就行,陈庄主,您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