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闻言下去准备了。
苏玥望着床上的江无恙,安抚道:“别紧张,很快就好了。”
江无恙红着脸偏过了头,心莫名跳的飞快,而且身上还凉飕飕的。
苏玥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低头检查着丁一准备的东西齐不齐全。
很快丁一就将痰盂拿来了。
苏玥将每根针放在蜡烛上炙烤了一遍。
这才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开始落针,她的动作熟练,落针如飞,准确无误。
有医疗系统在,她便有如神助,如何落针,扎多深,扎那个穴位,一步步都在她脑海里清晰浮现。
谁能想到她其实是个厨子,捻过的锅铲菜刀无数,但今日却是第一次捻起银针。
若是床榻上的江无恙知道真相的话,只怕就不会这么安心的躺着了。
银针落在他身上,一阵阵酥麻疼痛,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一般,这点疼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但很快他的眉头就蹙了起来,脸色紧接着也渐渐变化。
他的体内就像是有一柄乱窜的尖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浑身上下都很疼,疼的头皮发麻,难以忍受。
苏玥额头已经冒汗,施针是极其耗费精气神的,并且她施针也是全靠医疗系统,跟着消耗的还有精神力,所以此时她已经感到了疲惫。
江无恙疼的闷哼了一声,苏玥沉声提醒道:“坚持住,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江无恙紧咬牙关,手死死抓着床沿,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已经泛白。
这一路这么难都走过来了,他必须坚持,坚持住。
他江无恙生而为人,却从一出生就被下了判决书,出生时大夫说他可能活不过三岁,过了三岁又说活不过十岁,过了十岁又说可能活不过三十。
今年他已经三十岁了,确实是差点没活过去。
但苏玥出现给了他新的希望,有人不希望他活着,可他还是活到了现在。
今后他不仅要活着,还要继续活下去!!
苏玥落针的速度更快了,同时加速消耗的还有精神力和体力。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但她还是坚持着,因为施针一旦中断,江无恙就会没命。
进行到一半时,苏玥直接扒掉了江无恙的裤子。
现在的她没有别的心思,只有治病。
而江无恙虽然察觉到,可浑身的剧痛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肩颈穴,大敦穴,少府穴.........”一个个穴位在苏玥脑海里闪过。
直到最后一针落下,苏玥身形一晃,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丁一大惊,赶忙上前搀扶。
同时江无恙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的剧痛,抬起头去看苏玥的情况。
苏玥已经筋疲力尽,她喘着粗气,有气无力道:“我没事,江无恙你别乱动。”
空间虽然逆天,可运用起来到底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
江无恙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他看着疲惫的苏玥,看着她难看的脸色,看着她为了救他,连站都站不稳了,眼睛不由得一阵阵泛红。
这半个月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他一直都觉得解毒原来这么简单。
可现在他才知道,解毒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这一刻,有什么在他的心底悄然变化。
除了墨渊,从未有人这般为他付出过。
墨渊与他相识多年,还有父母的情分在,而苏玥与他只是萍水相逢。
所以苏玥的这番恩情他如何还得了。
苏玥在一旁坐下,丁一给她倒了一杯水,苏玥端着水杯喝了好几口这才渐渐缓和过来。
丁一站在床边,看着被扎成刺猬的江无恙忍不住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不停用袖子擦着眼泪。
苏玥无奈道:“别哭了,你家少爷不会死,我这是在救他的命。”
丁一又擦了一把眼泪,这才朝着苏玥深深鞠躬。
“多谢苏神医救我家少爷。”
苏玥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只又看向了江无恙。
江无恙被疼痛折磨的浑身是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苏玥计算着时间,这才替江无恙按照顺序拔针。
拔针不需要施针那么全神贯注,所以她的目光难免会落到有些重要部位上。
苏玥尴尬的红了耳尖,但她其实是没什么别的心思的。
脸红单纯是因为她还是母胎单身,从没接触过男子。
当最后一针拔下时,江无恙的疼痛猛的缓解,但却感觉血气上涌,强烈的呕吐感汹涌而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苏玥立即退后一步,朝丁一说道:“快,痰盂。”
丁一立即拿起痰盂上前,江无恙趴在床边,直接大吐特吐。
吐出来的都
是黑乎乎的血。
这感觉自然不好受,似乎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苏玥长舒一口气,第一次施针完美结束。
至于损耗的精神力,睡一觉就能恢复了。
还记得上次,她直接累晕了过去,这次好像好了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精神力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多运用就会慢慢变强??
她的疑问肯定是没人回答的。
江无恙吐了一阵后,明显感觉身心舒畅了很多。
苏玥叮嘱道:“晚上再排一次,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
正当苏玥说完要离开房间的时候。
房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
“主子,外面有人要闯进来。”
暗卫的听力极佳,屋内的声音他们在门口都能清楚的听见,就是因为知道施针已经完成,所以他们才会朝江无恙禀报。
江无恙朝苏玥说道:“那边有屏风,你先躲起来。”
苏玥点了点头,自然是听从江无恙的安排。
江无恙朝门口吩咐道:“让侍卫再坚持一会,门口就不用你们守着了。”
丁一伺候着江无恙穿衣服,又速度飞快的开始替江无恙乔装打扮。
片刻的功夫,江无恙就又变成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他虚弱的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丁一则端起痰盂就要往外走。
江无恙喊住他,说道:“这个就放在床边吧,既然病入膏肓了,不吐点血怎么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