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倩的父亲是一名跨国邮轮海员,常年在外奔波,守不住寂寞。
轮船每停泊靠港一次,父亲就会在那片土地上播散一颗情种。
有一年除夕,父亲买了好多年货回家,母亲开心极了。
但没过几天好日子,两人破口大骂起来,接着砸东西。
江倩那时才六岁,什么都不懂。
父母的卧室里传来哐啷声,她再也无法入睡,起身下床,光着脚丫子冲到了客厅。
她转动门把手,试图拧开卧室的门。
不料,门被他们反锁了。
她只好透过门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那些家电零零散散地扔了一地。
瓶瓶罐罐摔在大理石地砖上,碎成了渣滓。
母亲披头散发蹲在地上低声呜咽。
父亲则坐在床头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母亲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脏东西!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摊上你!”
父亲出轨一事被母亲发现了,一气之下,两人离了婚。
江倩被判给母亲抚养,并随母姓。
早些年,父亲还会给母女俩一点点抚养费。
后来父亲再婚了,抚养费就没了。
母亲为了让江倩接受优质教育,不惜在会所里当陪酒女。
在那样的地方工作,人就容易变。
江倩小时候经常听到母亲发牢骚。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倩倩,你长大后,最好离他们远点。”
江倩信以为真。
每每遇到对她有好感的男生,她都躲得远远的。
「没想到,我会栽在纪辰曦手里!」
江倩望着纪辰曦的背影,陷入沉思。
纪辰曦这会儿,已经走到了篮球场。
见地上有一个棕色篮球,他张开宽大的手掌,把球抓了起来,往篮筐内投。
球弹了回来,不偏不倚,砸中纪辰曦的鼻梁骨。
“靠!真是个废物!”
篮球在他手下前后左右不停拍着。
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
来到篮下,一个虎跳,球往篮筐里一投,却没有投进。
纪辰曦心灰意冷,干脆把球扔了。
特别用力!
他很不耐烦地走过去,捏着那个瘪了气的球,一把扔到了垃圾桶里。
然后,假装潇洒地走了。
宋鹤星偷着乐瞄了半天,现在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刚才,他确实太冲动了。
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骂纪辰曦。
可两人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偶尔也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吵架。
但只要及时认错、道歉,就没有隔夜仇。
宋鹤星只好向江倩道别,虽然有些舍不得。
“你快去吧!”江倩说。
“那我真的走啦。你千万不要忘记我哦。我叫宋鹤星,那个没礼貌的家伙,叫纪辰曦。下次有时间,叫上你的那个朋友,大家一起玩。”
“嗯……”
江倩点点头,目送着宋鹤星离开。
不远的前方,李洛儿挥着手赶来了。
“你刚刚去干什么啦?”
江倩有点小抱怨。
“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李洛儿“嘿嘿嘿”地傻笑,一手拎着黑色塑料袋,一手插在浅灰色工装裤兜里,样子很是干练。
“倩倩,这个……给你!”
李洛儿喘着气说。
“这里面装了什么?”
江倩接过袋子,疑惑地看着李洛儿。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江倩打开一看,袋子里装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一包卫生棉,还有几张暖宫贴。
“图书馆里有洗手间,你先去把身上的短裙换了吧。我在门口等你。”
“嗯。”
江倩闭着眼睛,点点头,感动得都快哭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母亲,李洛儿是对她第二好的人。
漆黑的眸子上下震颤,不多时,眼泪夺眶而出。
江倩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搂住李洛儿,头埋进了李洛儿怀里。
“洛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江倩声音哽咽,试图在李洛儿这里寻求安慰。
“好朋友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
李洛儿揉搓着江倩的乌黑长发,指尖停留在那如海藻般细腻光滑的发端。
“倩倩,只要你有需要,我随时都在。”
一滴泪珠不小心落到了李洛儿的皮肤上。
李洛儿心疼了,以抚慰猫咪的姿势,轻拍江倩的后背。
细细的两块,微微有骨的感觉,线条非常漂亮,简直是蝴蝶骨的绝佳造型。
李洛儿曾嘲笑江倩,说
她有「两块反骨」,一块用来高冷,另外一块用来倔强。”
这一点不假!
“好了,倩倩。不哭了。要是谁欺负你,你最好告诉我,我一定打爆他的头!”
“洛儿,你真好!”
江倩破涕为笑,站直身子。
“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李洛儿腼腆地笑了笑,每当被江倩夸赞时,她都表现得很不自在。
“傻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嗯,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江倩连连点头,心里暖暖的。
……
换完干净的裤子后,江倩从图书馆内走了出来。
初夏的傍晚,柔风徐徐,天空被晚霞染成了橙红色。
晚风轻轻撩江倩的头发丝,面颊的轮廓忽明忽暗,令她更加迷人,仿佛罩上了一层黑纱。
“洛儿,走啦。去食堂吃饭吧!”
李洛儿听见江倩的声音,马上回头,被江倩的美貌惊艳到了。
她举着相机对准江倩,一连捕捉到了好几张照片。
“走吧!今天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嗯。”
江倩面带微笑,挽着李洛儿的手臂,两人相伴朝一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