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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变了

白初然只愿将虚无缥缈的爱情,寄托在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身上。

那个把他从胜利者变成卑微者、讨好者的女人。

那个女人像一轮圣洁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边一角,她高兴时,光就亮一些,她不高兴时,光就暗一些,似乎从不讨好任何一个人。

她清冷,她高傲,她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

她处处占据上风,她又处处拿捏他的情绪。

她是剥削者,让他讨不到一丁点儿好处,可她又剥削得不够彻底,总会有意无意地施舍他。

她真的让人又爱又恨!

他恨她施舍太少,恨她不能雨露均沾,恨她为何做不到像月亮那样,把光亮降临到需要她的地方。

自失去江倩以来,白初然越来越消沉,他不再自律,他每日酗酒,他要等到凌晨才肯入睡,睡到第二天下午再起床。

然后又继续重复前一日的过程,开车去市里最嘈杂的酒吧喝酒,喝到深夜才肯回家,一日一日恶性循环。

酒精并没有将他的烦恼带去,反而让他更痛苦,身体上的痛可以借助药物,精神上的痛却无药可救,只有让自己变麻木,变浑浑噩噩,痛苦才不会趁虚而入。

短短两个礼拜,白初然从一个信奉自律自强的良人,沦为了如今的酒鬼,仿佛掉进了幽暗的洞穴。

他多么渴望江倩的光亮能够照拂自己啊,哪怕半天的时间也心满意足了,可惜江倩却无声无息地躲了起来。

他甚至怀疑以前熟知的江倩已经消失了,他不知道现在的江倩喜欢穿什么、吃什么、用什么。

上次为她做的酸菜鱼,她不甚喜欢,只是草草地应付了几口。

绿豆汤是在江阿姨的建议下才去煮的,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嗜糖的喜好。

他以为女孩子都喜欢礼物,所以他选在自己的生日,送她代步车。

他以为她在收到礼物之后会很惊喜,结果却出人意料,她似乎大受惊吓,站在她面前的他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只丑陋畸形的怪物。

那一刻,他其实已经意识到她要离开他了,只是他不愿承认,他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哪曾想,她竟彻底地躲起来了,拒不接受他的任何馈赠,把车钥匙连同食宿费一同装进信封还给了他,拒绝与他产生瓜葛。

仔细想想,白初然突然发觉,他对江倩一无所知。

而那个自大愚蠢的暴力狂纪辰曦却来质问他,江倩去了哪里。

他要是知道江倩的具体行踪,还会给纪辰曦留机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恨不得将纪辰曦千刀万剐,要不是因为纪辰曦,他会像现在这样惨吗?

纪辰曦不但毁掉了他的爱情,现在连亲情也要来剥夺了。

如果奶奶没有看到他被打之后的惨状,奶奶就不会昏倒,也不会躺在医院。

奶奶只会健健康康地躺在摇摇椅里,笑眯眯地对他说:

“初然,初然,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然后慈爱地摸摸他的脸。

如今一切都变了!

呜呜咽咽地哭完之后,白初然彻底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该任由纪辰曦毁掉自己的精神家园,他要反击,要把纪辰曦搞垮,要让纪辰曦也尝一尝他现在所受的苦。

擦干眼泪,白初然从陈舒馨的怀抱中退了出来,对陈舒馨说他要去洗手间,说完就去洗手间洗脸了。

冷水浇在破裂的皮肤上,疼得厉害。

白初然忍着疼,往自己脸上浇了很多遍水。

他想让自己清醒,他不能再自甘堕落了,他要完成奶奶的遗愿:结婚,去公司工作,把公司好好经营下去。

还有那些更隐秘的“梦想”……

陈舒馨等了很久也没见白初然出来,她着急地跑到洗手间门口,边拍门边喊:

“初然,初然,你还在里面吗?”

这声音使白初然停止了邪恶的想象,他不再往脸上浇水,抽出几张纸巾擦脸,然后推开门走了出来。

陈舒馨顿时喜笑颜开,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白初然,头慢慢靠过来,像小鸟一样依偎在白初然怀中,还轻轻蹭了蹭白初然起伏的胸膛。

白初然伸手想要推开陈舒馨,可一想到刚才对陈舒馨说“我们结婚吧”,便把手放到了陈舒馨的腰上,并搂紧了她。

这时候,陈舒馨害羞了,她仰起红扑扑的小脸,看着白初然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白初然说:“等奶奶醒来,再做决定。”

于是,两人手挽手走进了vip病房。

林爱莲还没醒,守床的护士说麻醉药效过了才会醒,让他们再等等,不要着急,如果有突发情况,会立刻通知主治医生。

白初然稍稍放心下来,他搬了一张椅子放在病床边,打算今晚在这里守夜。

陈舒馨不免有些心疼,她把白初然拉了起来,说要带他去医

务室处理脸上的伤口。

来到医务室,陈舒馨让白初然乖乖在这里等她,她要去叫医生,说着就出去了。

没一会,陈舒馨带着一个女医生进来了。

女医生打开医药箱,熟练地为白初然清理、涂药、贴纱布。

白初然突然有一点恍惚,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天夜晚,江倩也像这个女医生一样,熟练地处理着他的伤口。

压抑了六年的他,终于忍不住亲吻了她,只是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他被她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

那一巴掌没把他打醒,反倒令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经过医生一系列的操作,白初然的脸显得没之前英俊了。

陈舒馨却一点也不嫌弃,开起了白初然的玩笑,说白初然现在特别像一种动物。

白初然眼神黯淡,生无可恋地问:“像什么动物?”

陈舒馨笑呵呵地说:“像松鼠,尤其是鼓起腮帮子的时候。”

这个玩笑看似好笑,却没有使白初然高兴起来。

他依旧忧郁地说:“是嘛……”说完之后嘴巴紧闭成了一条直线。

见状,陈舒馨弯下腰来,伸出左右两根食指,轻轻扯起白初然的两边唇角,笑呵呵地说:

“你应该像我这样笑。我爸说,好运只眷顾爱笑的人,笑容可以打败一切困难。”

白初然摇摇头说:“那都是骗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