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中,柳续以为自己可以获得奖赏,可没想到最后来的是县尉的责问。
县尉责备他越级指挥,又不分青红皂白对着袍泽举起屠刀,虽然带领众人击退山越有功,但过显然更大。两相比较之下,县尉让柳续离开军营,自求活路去。
不过为了让柳续心服口服,不寻衅滋事,县尉大方给了柳续一笔遣散费。
看着手中的钱,柳续满脸疲惫,收拾行李后和叶三告别,便离开军营,回到了阔别半年的破屋中。所幸屋子没有被破坏,一些东西收拾收拾还是可以使用。
之后一连几天,柳续吃饱睡,睡饱吃,军营几个月来积攒疲劳被一扫而光。
望着手中可怜的几百钱,柳续摇了摇头,想买块地种田怕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活路怕是继续找个给人打工的活计。
思来想去,似乎也就给人充当门客或者再次进入县兵这类的队伍两条路。
吐掉口中草根,咒骂这该死的封建社会,柳续翻身准备出门找工作时,发现门口刚刚好站着一名老汉。老汉须发皆白,身形健硕,精气神十分饱满,身着素色麻衣,一副白发鹤颜,仙风道骨的风范。
怪异的是,柳续发现这人身上有股邪气,气体呈现灰色,浓郁处则变成褐色,让人十分不舒服。
老人神情轻松,脸色带着浅浅的微笑,一副人畜无害。
感谢自己这可怜的穿越能力给自己预警,柳续脸上装作风轻云淡,柳续远远冲着老人行礼。
“不知老者所为何事?”老人静静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好一会儿这才笑着说道。
“老夫赶路,如今口渴,小郎君是否方便?。”
“老者见笑了,寒舍简陋,小子又偷懒,如今家中没有水,小子也刚想去打水。”见老人这样说,柳续不敢大意,只能说个谎,让老者知难而退。
“哦,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老者脸色闪过一丝恼怒,不过很快便隐去,笑着和柳续告别。
看着老者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柳续松了口气,刚刚老头在听到自己拒绝时,身上散发的气息一下子浓郁起来,压得柳续都快喘不过气。
‘这小子怎么戒备心如此重?还是他看出了破绽?又或者是真的如他所言?’老者边走边思考,只是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最后打定主意,明天再过去一试。
“试一试?这活计是能试的?只要暴露,那就是死路一条!”封胥和徐奉不满马元义提出的条件,各种哼了一声后,就没有再说话。
“封常侍,徐常侍,消消气,那便再加一倍,在原来的好处上,再加一倍,您二位看可以吗?”马元义满脸堆笑,讨好说道。
“马渠帅,看来大贤良师没有诚意啊,这黄白之物,我俩都不缺。马渠帅既然不愿意谈,那就回去吧,我们就当做无事发生!”封胥满脸鄙夷,挥了挥手。
‘不在乎?该死的阉人,不是为了这黄白之物,你们毁去那二两肉干啥?当做无事发生,怕是我刚出宫门,便是人头落地。’马元义心中对封胥和徐奉不停咒骂,脸上讨好之色却是没有任何改变。
“那不知二位想要什么?尽管说来,小子我是带着满满诚意来的。”
“听说大贤良师那太平要术可长生不老,更能起死人而肉白骨?”徐奉看马元义服软,很是满意,随后满脸贪婪,当说到气死人肉白骨时,更是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说到底不还是为了那二两肉!死阉贼’
马元义听完,脸上讨好之色一瞬变成为难,一旁封胥徐奉见此更是激动,连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就等马元义揭晓答案。
“是可如此,只是这太平要术,除了恩师,就连恩师兄弟都未修炼...”马元义满脸为难,还未说完,便被封胥打断。“要我们做这等凶事,自然得有宝物,否则一切免谈,马渠帅尽管回去禀告,只要大贤良师允诺,我们便听从他的安排。”
马元义见计谋达成,脸色不变,行了个礼,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柳续刚刚出家门,便又看到昨天的老者站在门前,一脸笑意看着自己。
‘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自己倒霉!’
“老者今日也是恰巧口渴么?”柳续有些玩味问道。只可惜老者丝毫没有在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柳续把老人迎进了家门,老者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拿碗,倒水,柳续动作迅速,只想快速把这灾星送走。
“这水?”老者嘴角轻轻一抿,便抬头看向柳续。“刚刚老夫在门外,没有发现郎君院中有井,可这水却没有往日的生涩,十分甘甜。”
“老者不要惊慌,这只是温开水,我早上刚刚烧开。”柳续脸色如常,近距离接触,他才发现老者身上的气息有多恐怖,一会儿时间,自己额头便开始冒汗。
“何以如此啊?”老人脸上惊疑之色不似作伪,可是那浑身散发的气息,柳续不敢放下防备,
喝个水,怎么就那么多问题啊。
“这温开水啊,喝了比较不容易生病。”
老人开始有些诧异,之后结合他的医术,思量一番后,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么一说,是有这个道理,只是为何是如此?郎君是否可教我?”老人浑然没有发现柳续脸色的苦涩一般,自顾自的请教。
“这水中啊有很多病菌,人喝了会得病,但是水烧开了,很多病菌就会被高温杀死。”柳续看到老人点头,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不过老人这回听完却是有些疑惑,这病菌又是何物?
“以前我喝生水,偶尔会肚子疼,但是喝开水,从来不会。”
知道自己超纲,柳续赶紧通俗解释,他可没有显微镜也没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只希望眼前这个老头赶紧走人。
听到柳续这样说,老人这才微笑颔首,也没有再纠缠,一口气饮尽碗中水。
“柳郎君心思缜密,老夫佩服。”
“老者还知道我?”
“如今这娄县,柳郎君那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抚着胡须,老人嘴角带笑。
“哦,那不知是说我什么?”
“大伙都说,柳郎君为了掌握兵权,战斗中亲手斩杀袍泽,不分好坏,逢人就是一刀。幸好县尉能辩忠奸,又可惜县尉糊涂,没有把你斩首,而是放你一条生路。”老者娓娓道来,一旁柳续听得满头问号。
这以讹传讹也太恐怖了吧,咋就几天,自己就成这不忠不义之人了。
“哈...哈哈。既是如此,那您咋没有丝毫惧色呢”柳续听完也懒得解释,暗暗退了一步,脸色玩味看着老者。
“柳郎君连我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都未有丝毫失礼,怎会是那不忠不义之徒。”老人一脸坦诚,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他似乎十分了解柳续。
‘事出反常必有妖,能一脸正经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这老头不简单啊。’柳续脸上带着欣喜,像是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孩一般。
“不知老者此次真正目的是啥?”柳续知道自己再和他打机锋,估计得留他吃午饭。
“哈哈哈,柳郎君莫要见怪,老夫姓于,名吉。几年前,我见有东南星宿中有颗星光芒突然大闪,之后重归黯淡,我推算有奇人出现,便来这扬州苦寻,直到前些日子,那颗星再次绽放,而这时你的事迹传遍娄县,再加上几年前,你父母双亡,独留下你,种种事情皆表明你便是那奇人,于是我便来寻你,结果大有收获。”于吉满脸笑意,丝毫没有因为开始的欺骗而感到不好意思。
“于吉?你是个术士?”柳续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某个蒸蒸日上的游戏里面有这个人物,历史上也确实有记载,最后被孙策给噶了。而且游戏里面这个逼的技能就是骗人,自己可不能给他骗了。
“柳郎君听说过老夫?”于吉脸上没有惊奇,这些年他确实名声在外。
“听过,不过你说的那个星绽放光芒和黯淡啥的,肯定不是指的我,星辰运转自有其规律,偶尔见不到或者光芒大盛也不是什么天神下凡。”虽然穿越很荒诞,但让他信仰这些鬼怪之说,柳续觉得更荒诞。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这种显而易见漏洞百出的夸奖柳续怎么会相信。
“哦?不知柳郎君这次有何高论?”于吉这次脸色同样没有变化,依旧满脸笑意。只是眼睛深处,渐渐有一丝冷意。这少年不似之前见过的那些普通人,更像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寻常话语引诱不了他,看来得付出一点代价了。
于吉以为他毫无破绽,可在能看到邪气的柳续眼中,他那一丝冷意还是给一直紧盯着于吉的柳续捕抓到。不说那开始已经有些灼热的邪气,单单从进门就开始有意无意对柳续散发着善意的举动,在柳续看来就显得漏洞百出,不是说柳续看人比较阴暗,这几年的经历再加上前世短短的一生,他深刻清楚,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除非他是你爹,或者想做你爹。
显然他不是柳续的爹,而柳续也不想让他做自己的爹。只是如今知道于吉的身份,柳续可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一个不小心,自己这世可就终结了。两世为人,结果都没有活过三十岁,第二世甚至没有二十,这放在穿越界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更何况自己目前为止还是处男,好吧,前世也是。
“谈不上高论,只是说一下我知道的一些东西而以。”柳续开始努力回想脑中关于天体的那部分记忆,只言片语不多,可已经是情急之下能想到的所有。当下只能强装镇静,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