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我来吧。”顾雍抱着被褥站在一旁,嘴上说着我来吧,身子却没有任何动作。
“兄长,我知道你就会说些好话!”等到铺完床,蔡琰回头,发现顾雍还站在原地,满脸鄙夷。
“哈哈哈,二娘别揶揄我了,能者多劳嘛,不过为啥不让其他人来做呢?这活不应该是你来啊!”顾雍满脸笑容,被嫌弃也丝毫没有在意。话锋一转,就问起了蔡琰过来帮他铺床。
“我也不想的,只是...”蔡琰嘟着嘴,略带委屈,刚要吐槽,房门打开,蔡邕就走了进来。“小玉,元叹久来一趟,其他人我不放心。”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元叹大人接济,我们怕是...”蔡邕当时被贬江东,身边就只有蔡琰一人,虽然名满天下,可恰时愿意搭救的人只有泰山羊氏以及顾氏一族,最后能在江东立足,并且如今有这家业全靠顾氏一族接济。
说到这事,蔡琰没有顶嘴,望了旁边顾雍一眼,之后就低着头,继续整理床铺。
“夫子,咋又谈这事,作为学生,夫子有难,岂能袖手旁观!”顾雍责备说道,蔡邕看徒弟这面容,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欣慰。
“这次要待几天?”没有在纠结那问题,蔡邕拉着顾雍到一旁坐下。
“明日便走。”
“咋这么急?”
“家中还有事,等处理完了,我便会再来。”
“是极,得闲了再来看我便好。”
等到床位铺好,蔡琰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一眼旁边闲聊的两人,顿时心中有些不平衡,自己大冬天的,忙到都出汗了,你们在一旁却那么惬意,努了努嘴,没有打招呼,便走出房间。
“以后这事就不用劳烦二娘了。”看蔡琰有些气呼呼的出去,顾雍装作漫不经心说了句。
“放心好了,小玉这孩子不会在意这些的,这些年,反倒是她照顾我的多。”知女莫若父,蔡邕同时注意到了蔡琰走时的样子,不过他知道蔡琰的性子,看似生气,其实也就这般表现一下,过会就不会了。
事实也果真如此,没有一会,蔡琰便端着水走了进来,给蔡邕和顾雍各倒了一碗。
“辛苦二娘了。”浅浅抿了一口,顾雍笑着答谢道,心中对蔡邕和蔡琰之间的父女情佩服不已。
“兄长言重了,小事一桩。”倒完后,蔡琰坐在一旁。
“夫子,能否再详细说说这柳子续。”说了一会近况以及一些心得,顾雍突然问道,刚刚席间柳续给他的印象颇深。
“此子所学繁杂,丝毫看不出所学经典,但又都不精,从我这求书观看也只是观其大略,丝毫没有研究之义。”蔡邕想了想说道。
“就连老师也看不出此子师从何人?”听到这介绍,顾雍的兴趣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其中看书只是观其大略更是深得他心,因为他也是如此。
“听此子说,乃是山门子弟,可又没有学满就被派了出来。”
“山门子弟?”顾雍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可从来没有见过。
“是的,自称杂学。”蔡邕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说到杂学,倒是轻笑几声。
“杂学?这是何派?从未听过。”顾雍此刻已经没有平时笑眯眯的样子,满脸不解。
“当时我也是这么问他,他说具体点乃是科学。”蔡邕这时脸色同样带着不解,在他心中,这科学是为何物,他也不懂。
“有趣,只是这科学?”
“别再追问,你直接去问他,他肯定来者不拒。”摆了摆手,蔡邕显然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当时柳续还说着啥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可结合在一起,就令人不解。
“那此子就没有任何缺点?”心中思量一会后,顾雍追问说道。
“心善,不懂得拒绝,看事有些浮于表面,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经历多了就会慢慢改变,只是看付出的代价是多大了。”想了一会,蔡邕这才说道。同时心中对柳续暗暗吃惊,平日里没有仔细观察,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了得。
“不过这都不是最大的不足之处,最大的不足之处在于...”蔡邕看了一眼顾雍的神情,知道自己这徒弟和柳续开始有了攀比之心,不过他也没有点破,有竞争才有进步,有个对手挺好。
“家世。”顾雍接过蔡邕的话说道。目前虽然朝廷实行党锢,但这天下说到底还是世家的天下,平民百姓,想要出头太难了,要么依附在世家门下,要么就是只能小有成就,大目标,想都别想!即便是山门子弟,也同样遵守这项法则。
“是啊。”虽然不想承认,但蔡邕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我过几天真要搬过来了。”再度恢复笑眯眯的表情,顾雍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与此同时,荆州扬州很多地方开始出现一股股人流,每股人流在一些头目的带领下,虽然杂乱,但目的明确,每个人眼神都充满着狂热,他们都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冀州,大贤良师的所在地。
天气寒冷,雪也下个不停,虽然不
大,不至于出现雪灾,可气温却异常寒冷,再加上大风,很多身着单衣的百姓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可即便如此,每个人都依然目光坚定。偶尔人流碰到,无需言语,便会合流,原先的管理人员依旧管理着原先的人。
如此,人流越汇集越大,但沿途官员都熟视无睹,默认这些人离境,入境。
‘不管这些人,他们就会变成其他郡县的流民,管了就会变成我的流民,我哪来的这么多钱粮去安置?’这是所有官员的心声,如今大量的官员几乎都是通过汉灵帝卖官鬻爵上位的,他们上位只为一件事,那就是捞钱,捞钱,还是可爱的捞钱。
不捞钱,自己买官的钱咋回本,不捞钱,自己买更大的官的钱哪里来。
“加快脚步,这些都是劫,只要到大贤良师处,他就能带领我们渡过这些劫难。”每当有人掉队,头目们就会大声呼喊,而随着他们的呼喊,百姓都会再度被充满电,满脸希冀。
‘是啊,这该死的贼老天,早该死了,等到大贤良师处,这些苦难就不会再有了。’每个人心里都是抱着这份念想。
“渠帅!这沿途关卡... ...”走在前头骑着马的马元义听到话语,回过头,看到一位青年脸色担忧。
“无碍,这一路都打点好了。”马元义没有任何波动,挥了挥手便让那青年退了下去,随后抬头看了看天。
“歇息俩刻钟。”听到指令的亲兵没有回答,拱手完便跑去传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