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见面
第二天一早，齐铭跟着姚教练一起出发去了学校，训练过之后就去上课了。而姚教练，却是趁着没课的空隙时间出去了一趟。
“喂，我在当年的老地方等你。”
“好……”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传来声音。
姚教练坐了很久的车才找到了那个地方，一条并不繁华的小街道，一间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咖啡馆，人很少，空出了许多的座位。姚教练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这有些熟悉的场景，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店老板也是个中年男人，看到有人来了，赶紧过来招呼：“喝点儿什么？”
“一杯咖啡，不加糖，越苦越好。”姚教练下意识开口说了一句，好像根本没有过多地思考，老板应诺，然后正准备转身离去，可是却被姚教练忽然叫住了，“请问一下，您有没有见到一个男的，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常常来这个地方喝咖啡，一坐就是一上午！”
姚教练话一出口，老板惊愕了一下，随后直接回答道：“有，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那时候我还常常和他聊天，不过两年前他就已经不来了，好像说是要去什么地方……最后再也没有回来……”
老板的话不多，但是内容却让姚教练大吃一惊，不过在短暂的情绪紊乱之后，他也是终于叹息了一声，喃喃地说了一句‘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怎么物是人非了？”就在姚教练刚刚说完的那一刻，忽然一道声音接下了他的话茬，然后只听那声音又对着老板说了一句：“一杯咖啡，不加糖，越苦越好。”
老板早有心理准备，没有多问，只是点了个头，便转身离开。
“你终于来了。”姚教练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激动的深情溢于言表，若是回到当年的那个时候，他肯定会上去一把抱住这个人。可惜，已经回不到当年了。
“姚立，你老了。”那人坐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姚立开口说了一句。仅仅是两人的一句话，可是却好像让什么东西忽然一下子回来了。
“你不也老了吗？只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都已经有儿子了，我却还是单身一人，真是太不公平了。”姚立开口，微微一笑，有股子酸味在里面。那人听后，更加得意，“当年你可是咱们球队里最帅的，那个时候每次出去打比赛都有女生要你的电话，弄得我们几个嫉妒的，不过造化弄人啊！真没有想到你小子现在还没有结婚，是不是还在等她？”
“她？”姚立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忽然瞳孔扩大了一下，全身也好像被触电一般，虽然表面看似风轻云淡，可内心已然波涛汹涌了。
正巧此时，咖啡上来了。老板端着送到了两人的面前，似乎是忍不住，特意开口问了一句：“真的不加糖？我家的咖啡很苦的，你们确定不……”
“没问题的。”两人异口同声，一起摆了摆手，老板见两人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退去，将宁静留给他们。
两人同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人一脸的皱眉，似乎这咖啡苦涩无比，可还是喝进了嘴里，倒是姚立，似乎像个没事人似的，全然不把咖啡的苦放在心上，喝得很是有胃口。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我们都老了，教练都不在这个地方了，没想到咖啡还是这么苦涩。”那人放下喝了一口放下咖啡之后出声说道，姚立也是点了点头，接下去说：“我想起了当年教练带我们训练的时候，每次我们一群哥们儿过来他都会让我们点咖啡喝，并且不让加糖，说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最后我们吃了那么多的苦，却还是在那场比赛……”姚立说到最后，似乎是提起了什么伤心事，悄然闭上了嘴。
那人一直听着，脸上也涌现出了一股苦涩之意，不过很快散去。
“这么多年了，看来你一直都没有忘记，不然这咖啡你也喝不下去的。”
“你呢？”
“你不也是喝下去了吗？”
“我……”那人微微一愣，“我不一样，我可以喝下去，因为我尝到的苦涩比这苦多了。”
那人说完，姚立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两人默契地不说话，偶尔喝上一口咖啡，等到姚立的咖啡杯里将快见底的时候，他才又开口说话。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差不多，本来娶了一个女人，可是最后……现在跟我儿子生活在一起的……”那人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似乎有无尽的难言之隐没办法表达。
“那你现在还打篮球吗？”姚立变得无比认真，看着那人开口说了一句。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姚立突然的眼神给震住了，恍惚间，那一刻，那个眼神，又让他想起了当年他们一起打球的时候。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摸篮球了。”
姚立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沉重而又悠长。其实当姚立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姚立就猜到了，齐铭的档案袋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单身家庭，父亲酗酒，还曾进过监狱……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明白为何眼前的他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满脸的胡渣，看起来整个人永远是慵懒疲惫的姿态，就好像一直没有睡醒一般！如果不是刚刚他说出来自己娶了一个女人，姚立还真不知道这原因到底出在哪里！
他还记得当年兄弟们在决赛前一晚，在球馆里练球的时候互相调侃，要梦想还是要女人？那个时候，无一例外，所有人都选择了梦想，因为他们经历千辛万苦才走到那一步，谁也不愿意放弃，可是在那场比赛失利，球队因为一些事情发生巨大改变之后，当年散去的那些人又无一例外选择了女人，选择了生活，毕竟，理想是不能当饭吃的。
“你儿子昨晚在我那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