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让沺黎县主在“好邻居”体验生活,冀鋆就不打算让沺黎县主每天无所事事,因为游手好闲的时间久了,迟早会生出事端。
所以,在征得周彪同意之后,冀鋆开始给沺黎布置一些任务,沺黎老大不愿意,不满地道,
“你不是说让我来这里唱歌的吗?怎么又得做任务?”
冀鋆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虚假地道:
“大姐,俺们“好邻居”不需要天天唱歌啊?再有,你不是想帮章吉生早点赎身啊?嗯,看起来你不是多么的在乎他啊!啧啧,章公子何苦来哉,本来人家都不认识俺们,因为爱你,看重你,替你当马前卒,结果呢,你现在把人家象甩破抹布一样地给甩了!啧啧!世上最毒妇人心啊!”
“咣当!”有伙计敲了一下铜盆。
芍药大声道: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闭嘴!”沺黎县主狠狠地冲着芍药吼了一句,芍药马上用手捂住嘴巴。
沺黎县主用被涂了颜色的小黑指头指着冀鋆说不出话来。
“你——!”
冀鋆笑嘻嘻地把她的手指头按下去,接着又插刀:
“章公子每天干活干得可卖力气了,要不怎么办,赎身的银子太多了!不过,现在章公子切肉丝和土豆丝的手艺特别好,啧啧!那土豆丝切的,老熟练了!一会儿就是一大盆,一会儿一大盆!哎,忞儿,你算算,这样下去,章吉生啥时候能还上咱们的钱?”
冀忞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又看看沺黎,有点担心地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说啊!他欠多少钱?痛快点!”沺黎急了,声音都不自在地提高。
冀忞小心翼翼,故作为难地道:
“县主,还是别说了。”
“你快点说!大不了我把你们这个破店买下来!到时候,让你们几个给我切土豆丝!”沺黎气呼呼地道。
冀忞看她,意味深长,然后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一个“八”字。
“八百?”沺黎试探道。
冀鋆和冀忞,加芍药一起摇头。
“八——千?!”沺黎瞪大眼睛,声音顿时上了一个八度!
一齐摇头!
“八——万!”沺黎吼了起来!“八——”
前面的“万”字直接冲破“好邻居”的房顶,在上空徘徊!
冀鋆终于相信,周彪没吹嘘,沺黎的嗓门,嗯!真大!
后面的“万”字还没喊出来——
“你怎么不去抢啊!”冀鋆,冀忞加芍药一齐喊起来,彻底压过沺黎!
人多力量大,到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你——!”沺黎气得有点哆嗦。
“你们想钱想疯了吧?”冀鋆等人又一起喊起来!
沺黎差点背过气去!
太气人了!
太欺负人了!
太不像话了!
抢钱也就罢了!
还抢人家的词!
简直——不可理喻!
这群人简直就是——
沺黎瘪着快要抽抽的嘴,用哆嗦的手指头指完冀鋆,又指向冀忞,接着芍药,然后是海棠……
芍药拿起一个筷子,做了一个“起”的指挥的手势!
冀鋆,冀忞,芍药,海棠,加几个伙计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们不是土匪!”
“我们也不是强盗!”
“我们是陌上其华,谦谦君子!”
“我们是你最最最贴心的“好邻居”!”
“用我的真心换取你的笑容!”
“在“好邻居”体验人生,助你人生走上巅峰!”
“我们不抢钱,我们只是钱的搬运工!”
最后,冀鋆和冀忞,海棠和芍药,伙计之间,互相对拍一下手!
齐齐地喊了一声“耶!”
沺黎,“……”
竟然还好意思说不抢钱!还君子!还贴心!还巅峰!
啊——!
我受不了了!
父王,母妃,哥哥,我想回家!
在去郊外的路上,李宓和冀鋆坐在马车里。
李宓给冀鋆讲了讲当今的这个陈国公陈拙鑫的身世。
冀鋆感觉好像听评书,故事很精彩,遂问道:
“那么,如今陈国公的后宅之中是什么情况?”
李宓道,
“陈国公府后院的老夫人等于是有三位,一个就是自然是陈国公的原配夫人,人称大易氏的易老夫人。还有一个就是陈乙和陈炳的生身母亲小易氏,再一个就是陈拙鑫的母亲。”
冀鋆微微笑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
恰好微风掀
起车帘,阳关照在她的侧脸上,说不出的明媚灿烂。
李宓心中涌起一丝温柔。
李宓接着道:
“皇上刚降旨册封陈拙鑫为世子的时候,易老夫人时闹了许久,一直闹到老陈国公死。老陈国公死后,陈拙鑫继任陈国公,易老夫人也没有放弃。但是在前些年,易老夫人忽然间就不闹了。据说,陈拙鑫和嫡母之间目前来讲也很是母慈子孝。”
冀鋆微微撇嘴,李宓见她的模样有趣,笑问道,
“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
冀鋆道,
“你相信他们之间能达到真正的母慈子孝吗?”
李宓也微微笑道,
“我是不信的。”
冀鋆点头,道,
“我认为是他和易老夫人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是协定。因为当今圣上看重仁孝,就看圣上对抚育过自己的养母贞贵太妃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更何况易老夫人是处在一个嫡母的位置。就算是有皇上的圣旨,就算是他有救驾之恩,就算他是名正言顺的庶长子或者是长子,但嫡庶有别,他终究是庶子,而且还有名义上的嫡子,因此他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宓敛起笑意,深以为然:
“的确,如果他再有一个不孝的罪名,那么他这个陈国公的位置根本都坐不稳。至少是说他一旦是行差走错,或者大意失误,就可以用这一条将他赶下陈国公的位置。”
李宓接着想起了杀手的事情,本来他不觉得有跟冀鋆探讨的必要。
在他眼中,冀鋆和冀忞始终是两个小女子,或者聪明一些,或者有些主见,但也无法与他们这些在外面行走的男子相比。
可是,如今却让李宓逐渐有了新的看法,冀鋆不仅在“好邻居”的经营上让他耳目一新,对李家军的帮助方面,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运筹帷幄,巾帼不让须眉,一点也不为过。
而且,那份坚强,倔强,认真,执着的劲头也影响了忞儿。
李宓至今还记得看到忞儿在大理寺画像时候的震撼!
此刻,冀鋆对陈国公的事情颇有见地,于是,本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
“如果这些杀手假如说是是陈拙鑫豢养的,那么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冀鋆想想道,
“我猜测,如果要是能够通过杀掉储君的潜在人选,而达到拥立新君的目的,那么他的拥立之功比救驾之功,还要大!而且他在新君那里,所攫取到的权势地位会更多。到那个时候,恐怕一个陈国公的位置他都已经不稀罕,既然是易老夫人想要,那么就给她,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易老夫人还得求着他保住陈国公府呢!”
李宓点头叹息道,
“我曾经听父亲和郡王姨夫说起过,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年幼,陈拙鑫刚立为世子,祖父和父亲还没有生病。父亲曾经跟姨父暗地里说过,说陈拙鑫野心不小。如今想来,应该那个时候父亲和姨父就已经对他有心生防备。”
想起来自己父亲和那个人们都说老奸巨猾的姨父,李宓觉得他们的经历和阅历想到这一层不足为奇。
李宓奇道:
“只是,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冀鋆心想,学习呗,宫斗剧,历史剧看得多了去了!
何况,自己还是“军事迷”!“历史迷”!
当然了,不能这么说。
冀鋆便想了一个她看起来无懈可击的理由,
“你要知道我的出身就不该奇怪啊!”冀鋆笑道,
“我父母是经商的,那么我们商户的眼界,跟你们的眼光不太一样。我们认为利益是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买卖之所以能够成功,一定是彼此都认为付出和收获是值得的。如果陈拙鑫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比如受伤救驾,等等,他的目的,自然是陈国公的位置。但是目前很显然,他这个位置备受争议,而且随时随地有可能被废掉,如此一来。陈拙鑫就会谋取更高更稳定的位置,自然就要冒更大的风险!”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单独对付易老夫人,岂不是更容易?更稳妥?后宅之中……”
李宓没有说出来,后宅之中,让人死的方式可以有百十种。
冀鋆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宓觉得这个问题难度太大,刚想换个话题。
只听芍药道:
“大小姐,你说,会不会那个陈国公其实就是陈甲,死的是陈拙鑫!陈甲冒充陈拙鑫,所以现在,易老夫人不闹了!”
冀鋆苦笑不得,这丫鬟的脑回路太神奇,她都跟不上:
“陈甲本身是嫡长子,害一个庶子做什么啊?”
芍药神情严肃,无比认真地道,
“小姐,你想啊,陈拙鑫能害死陈甲,肯定有很多的手下,而且是很厉害的手下啊!可能陈拙鑫本来想害死陈甲的,可是被陈甲先下手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