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心里盘算着,雨珗容易被忽悠住,美琳嘛,那个丫头眼皮子浅,整日里尽想着多弄点钱给祝姨娘买药,只有多出点钱,让她不赔本,还能小赚一笔,肯定成交!
正琢磨着,又一个丫鬟匆匆来报信:“姨娘,雨珗小姐多给冀大小姐一个镯子,赢了美琳小姐,拿到了香膏。”
苏瑾闻言得意笑道:“颜儿,这下你不用急了吧!让雨珗先替咱们捂一会儿!过会儿,只要哄哄,香膏就是咱们的。”
抬眼看到小丫鬟欲言又止的模样,一阵来气!一记眼刀飞过去,厉声道:“还有什么?快说!”
小丫鬟硬着头皮道:“冀大小姐担心雨珗小姐用不好,浪费了好东西,所以,就在丹桂苑亲自给雨珗小姐涂抹完了!”
“雨珗小姐,真抹了那个啥做的香膏?”刘嬷嬷满脸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小丫鬟使劲点头:“本来雨珗和美琳小姐也不信的!不过,冀大小姐当场找了一个粗使丫鬟,那个丫鬟皮肤又黑又糙,冀大小姐就在她的左脸涂了香膏,半个时辰后,左脸又白又嫩!其实,本来,两位小姐都有份的,但是,其中一份用到了丫鬟身上,就只能给她们一份了!”
玉颜一听,跺脚急道:“姨娘,你看,你看,冀鋆多坏!她这是诚心的!”
玉颜此刻恨极了冀鋆,她怎么可以这么坏!自己的姨娘确实之前想把她嫁给刘毕胜,可是,姨娘也说要帮刘毕胜找个差事,成亲的时候多给她添妆,她还想怎么样?
后来,更过分的是竟然看不上自己的哥哥!本来,姨娘答应哥哥,成亲后,给哥哥一次娶七、八个妾,自己还于心不忍,刚成亲,婆婆就朝儿子房里塞这么多人,传出去名声不好!
自己的爹爹成亲后,那几个姨娘都是几年内陆续抬进来的。
现在看,真是少了!十七八个才对!
在玉颜心里,她的东西是她的,别人的东西,只要她看中的,她也坚定地认为是她的。
另外,苏瑾母女从来不认为害人有什么不对,害成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一旦没害成,就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们!
小丫鬟看着玉颜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暗喜,丫鬟在主子前面享用了好东西,主子还有苦说不出,挺爽!
苏瑾此刻真的有点懵了。
侯府的两个大小姐,争一份“羊粪”,还真的抹在了脸上!
她们可真是不讲姐妹情谊,有好东西也不想着跟姐妹们分享!
不过,还是应该慎重!
入夜,美琳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她抚摸着一个鎏金翠玉镯,怀里是几张面值从五十两到二百两的银票,不禁陷入深思。
在侯府,她的处境可能也就比从二叔家过继,养在卓姨娘身旁的二姐姐宝茳好点。
大姐是嫡女,生来就高高在上。
三姐璟淑的生身姨娘如今家世越来越强大,而且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兄弟撑腰。
五妹妹雨珗,容貌不是最出挑,可是人家会长,长了一张酷似荣安王妃的脸,这已经不是秘密,或者,父亲早已经把这个事情散出去,以后,除了荣安王府,谁还会娶雨珗?谁娶了雨珗,不是打荣安王的脸?而荣安王看在已故王妃的颜面上,怎么说也不可能太拿雨珗不当回事。如今府里,大都暗戳戳地管雨珗叫王妃。
六妹妹玉颜生的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最得父亲欢心,又有苏姨娘和兄弟帮衬。
而自己的姨娘,祝姨娘为人懦弱,身子又不好,汤药不离口,真是吃药比吃饭都多,想想一脑门官司!
美琳翻了个身,心情沉重。
去年,未来的大姐夫陈炳前来拜见父亲,恰好赶上祝姨娘犯病,她情急之下,中了苏姨娘的计,误闯进陈炳的客房。
幸好,她发现的及时,将引她前去的小丫头打昏…..
事后,那个丫鬟不知所终。
她跪在洪培菊的面前,痛哭,恳请洪培菊为她做主,惩治苏瑾。
可是,洪培菊只留下一句“被人害,被人骗,被人欺负,你怨不得他人,只能怨你自己无能!”
言罢,洪培菊扬长而去!
美琳轻轻拭去悄然落下的泪水,又用手伸进怀里捻了一下银票。
冀鋆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有了钱,她可以为姨娘买好的药和补品!她的姨娘还那么年轻,好日子在后头!她要赌一把!
转天,年三十,侯府嫡长女大小姐琉璃回来了,琉璃容貌酷似杨氏,端正清秀,落落大方。琉璃已经与陈国公的嫡幼子陈炳定亲。初步打算在中秋节前后办婚事。
冀鋆冀忞在淮安候府度过一个没有亲人陪伴的大年夜。
守岁后,三只小胖羊在安神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冀鋆用一枚锋利的小刀在羊鼻子的偏下一点划
开一道小口,将盛着自己血的瓷瓶取出,将几滴血滴到了切口处。
冀忞看着冀鋆的动作,忍了又忍,终于道:“堂姐,必须如此吗?这几只小羊会不会有危险?它们好可爱,好可怜,它们没有做错什么,我好舍不得!我们想别的法子好不好?我们这样做太残忍了!它们的爹娘会心痛的!”
冀鋆停下,低头想了想,好一会儿,叹口气道:“忞儿,如果,不舍它们,就得舍弃水兰。水兰的爹娘也会心疼水兰!我们出了事,我们的爹娘也会心疼!”
你前世被人害了性命,全家几乎所剩无几,怎么还如此婆婆妈妈?
冀鋆不能说这些,她也不知道冀忞是不是也如书中一般重生,但是,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把事实撕裂开,让冀忞看清楚。
她是堂姐,不是父母,她可以尽力保护她的性命,为她筹谋一个美好的未来,但不包括要照顾她的情绪,甚至为了她的安心而故意美化一些残酷的现实。
身边的四个丫鬟,芍药是死党,海棠和木兰是孤儿,水兰的爹娘在礼国公府,水兰有个哥哥在京城一家酒楼做活计。
那日,卓姨娘提醒后,冀鋆猛然想到,最容易拿捏的就是水兰!
爹娘给自己留下的铺子里,有些人是可以被调遣的随从。冀忞的父亲给她留下了一个二十余人的护卫队,都是战场上负了伤的士兵。虽然都身有残疾,但是,个个身手不凡。
其中一个斥候出身的祁叔,虽然右臂接近废掉,但目光如炬,步履稳健,坐在面前,就令人有沉重的压迫感。
冀鋆想,这可能就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杀气吧!
祁叔带着人找到水兰的哥哥时候,水兰哥哥被打得遍体鳞伤。水兰哥哥中了圈套,输了很多钱。于是被苏姨娘派人抓走。
同时,前来营救水兰哥哥的还有一伙人,竟然是礼国公府大公子李宓派来的!
水兰见到了哥哥的贴身信物,跪地大哭。
苏姨娘逼迫她给冀鋆下药:每次,将药涂在手上,然后,触碰冀鋆的皮肤,晚上,喝下安神药,第二日便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忞儿,你现在心疼这几只小羊,我就得让水兰去做诱饵!因为苏瑾下的药,非常的棘手,我必须找出她背后的黑手!否则,我们可能会没了性命,没了名节,甚至牵连到礼国公府!到时候,你说,我们自己都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你如何保得住这几只小羊?”
冀忞缓缓放开怀里的小胖羊,低头默不作声。道理都懂,可是,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冀鋆接过来,正色道“忞儿,我保证,尽量让它们少些伤害,少些痛苦。可是,你要明白,你无能,无奈的时候,你连只羊都无法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