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接过，果然是高档货，一摸就知道。上面还有浅浅的口红印，周乔也不敢擦，一擦，惹得对方不高兴，说自己嫌弃她脏，然后一枪崩了他？

万万不敢啊！

所以，周乔就着淡淡的口红，清新的香味，开始表演起来。

他选了一首国内脍炙人口，几乎人尽皆知，每个人都能哼上几句的歌曲。但是曲调是被人改过的，改过之后，依然是网红名曲。

“这是什么曲子？”

曲调慷慨激昂，恢弘大气，听得人热血沸腾，洛娅不由眼睛直亮，等到周乔停下，就立刻问道。

周乔就道：“这是我们中国的十大名曲，广寒宫破阵曲。若是用交响乐演奏，气势会更加恢弘一些，我技法有限，用口琴难以尽数宣泄出来！”

“广寒宫破阵曲？什么意思？”洛娅侧了侧头，问道。

周乔就解释，说道：“广寒宫在月亮之上，是华夏神话中月神嫦娥的居所，她养了一只白兔，白兔会捣药，月亮上还栽种了一株桂树，有个叫吴刚的仆人，一天到晚想要将桂树砍倒。嫦娥善于布阵，也会破阵……”

好吧，周乔编不下去了。

只是，洛娅终究不是普通人，她忽然想了起来，忍不住一拍大腿，然后“哎唷”一声轻叫，原来是拍在大腿伤口上了。

周乔连忙过来帮她检查，还好，伤势连续被他两次附魔，里面其实早就康复得差不多了。并没有缝线崩断，渗血之类。

周乔问道：“怎么了？”

洛娅就道：“不对呀，我有一次路过唐人街，看见许多大妈在跳舞，也是放的这首曲子，不像你吹奏得这么慷慨激昂啊！”

周乔忍不住笑道：“这是有网友魔改的，嗯，它的原名就叫月亮之上，节奏欢快，确实挺适合广场舞的。”

然后有些后怕，生怕洛娅觉得自己骗她，然后一枪崩了他！

不过，洛娅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惑人。只是笑了片刻，有些牵动伤口，忍不住便皱眉。

黑人女守卫康蒂手执P90，在边上看得一呆，头儿什么时候这般欢快笑过？

自从她跟了头儿，这么些年，出生入死，头儿向来都是眉头紧锁，不是在思考战术，就在思考18街的未来，何曾有过一日放松？没想到，这次受了重伤，倒是因祸得福，难得清闲了几天。

不过，这个华人医生真厉害，居然能哄得头儿这么开心？！

不知多少男的都想讨头儿开心，也未曾做到呢！

黑人女守卫忍不住诧异之色，便多打量了周乔几眼。

“我给你吹奏一曲真正的战阵之曲，十面埋伏吧！你一定喜欢！”周乔冲洛娅微微一笑道。

“好的。”洛娅点点头，问道，“十面埋伏？讲的是什么？”

周乔道：“讲的是两千两百多年前，西楚霸王项羽与汉王刘邦两大军事集团为争夺华夏统一政权而进行的一场大规模战争。最终，以西楚霸王项羽败亡，刘邦建立汉朝而告终。”

“十面埋伏，就是楚霸王项羽被刘邦手下的大将韩信垓下之围，最后霸王别姬，自刎而亡的故事！”

“当时汉军共有五路大军，合计近七十万之众，形成从西、北、西南、东北四面合围楚军之势，项羽被迫率十万楚军向垓下后撤。最后四面楚歌，兵少粮尽，被迫自刎乌江！”

周乔说着说着，眼前浮现出当时霸王的处境，曲子尚未吹奏，整个人就泪流满面，身形轻颤！

洛娅一愣：“……你哭什么？”

周乔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你不懂。我是哭霸王，悲霸王！楚霸王项羽力能扛鼎，英雄盖世，横扫宇内，威震天下，最终却落了个乌江自刎的结局，悲哉，惜哉！李清照曾有诗云：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楚霸王若是肯委曲求全，逃回江东，有江东父老支持，未必不能东山再起！李清照又有一首诗，就是关于这个的描述：霸气震神州，凌云志未酬。乌江夜若渡，两汉不姓刘。”

李清照的诗句，周乔不知如何用英文表达，所以是用中文朗诵出来的，但是大概意思还是讲解了一下，顺便也介绍了一下才女李清照的生平事迹。

“霸王最有名的便是破釜沉舟之战……”周乔是项羽的拥趸，说起霸王的战绩，悠然神往。

暴烈女王果然最喜欢听这种故事，曲子还没开始吹，就听周乔讲古，听得津津有味，身体都坐直了！

这一战，是项羽最为著名的一战，名曰：巨鹿之战！

以区区五万之众，破釜沉舟，怀着必死的决心，背水一役，大败四十万秦军，由此一战成名，成为各路义军的统帅。

洛娅连连咋舌，说道：“你们中国两千多年前就有几十万人规模的战役了？”

周乔点点头，又讲了项羽的另外一场大战——彭城之战，以三万骑兵，半日之内，击败刘邦五十六万联军。

讲了足足半个小时，周乔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非常尴尬地对洛娅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洛娅赞道：“你其实很有男子气概！”

周乔：“……”

“我给你吹奏十面埋伏吧，这首曲子共有十三小段，但我最精擅里面的两小段，项王败阵和乌江自刎。原本是琵琶曲，用口琴，气势可能略略差了一些，但听曲在于意境，我尽量表达！”

“对了，项羽还有个红颜知己，叫做虞姬，人称虞美人，美艳不可方物，与项羽同时自刎，殉情而亡！”

洛娅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周乔，看着他慢慢吹奏起来，渐渐的，曲调变得慷慨激昂，充满杀伐之气，恍惚间，洛娅感觉自己来到了那片十面埋伏、四面楚歌、刀光剑影的古战场上，不知何时，精致的脸庞上也泪水滑落。

一曲吹毕，洛娅与周乔尽皆沉默良久，似还沉浸在十面埋伏的悲壮氛围之中，隐隐不能自拔。

黑人女守卫康蒂，早已识趣地退到了门口，这时候不由偷偷探头往里面张望，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些什么，怎么听首曲子还伤感起来了？她完全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