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来苏檩这里,冯依曼抱着黑猫走在小区的小径中。
她出发前和苏檩说了一声要过去,但苏檩现在才回了个好。
总不能是睡到现在吧,难不成家里藏人了?
冯依曼有些好奇。
等苏檩开门的时候,冯依曼看着干净得反光的地面,还有那一尘不染的桌面,有些恍惚,难不成苏檩藏了个田螺姑娘?
苏檩看着冯依曼怀里的猫,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但这却是冯依曼第一次带着活着的东西来他这。
见苏檩一直望着黑猫,冯依曼将它举了起来,朝着苏檩的方向,说:“小智,这是小木哥哥,你还记得吗?”
小木哥哥。
苏檩愣了一下。
小时候,她和她弟弟就是这样喊他的。
因为那时候,他们都不认识檩这个字,她弟弟问她,“姐姐,哥哥的名字怎么读呀?”
苏檩当时还以为她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便也在一旁等着她出声。
岂料她来了一句,“苏木,哥哥叫苏木。”
苏檩以为自己写的字潦草,她看不懂,可拿过来一看,明明笔画分明啊,哪儿来的苏木?
苏檩疑惑了。
后来苏檩和她接触多了,发现她遇到不会读的字,都去读认识的偏旁,不然就乱读一通。
那天,他看着自己的名字,明白了苏木是怎么来的。
他纠正过这两姐弟,但他们还是一口一口“木哥哥”的喊着。
纠正失败。
黑猫看着苏檩的脸,喵了一声,爪子在空中胡乱的抓着,想要找到支撑点。
“接着。”
冯依曼说了一句,然后就将黑猫递到苏檩怀中。
苏檩手忙脚乱地接过,无措地看着冯依曼。
冯依曼笑了一声,“小智,你以后就跟着你小木哥哥啦。”
说着,她还拍了拍它的脑袋。
苏檩听了这话,却没明白,“你说什么?”
冯依曼又对他说了一遍,“小智以后跟着它的小木哥哥。”
“啊?”苏檩抱着猫跟着冯依曼走到沙发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
冯依曼瘫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我这里养不了活的东西。”苏檩怀里还抱着猫。
“那你是什么?”冯依曼好笑地问他。
“除了我以外的活的。”苏檩补充。
“行了,就这样定下吧,它在你这住下了。”冯依曼直接拍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苏檩黑着脸看着冯依曼,“为什么要把它扔我这。”
冯依曼沉了沉脸,“不是扔,我绝不会扔掉小智。”
她不是扔给他,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自从上次她来这里之后,她就一直觉得这里少了些活气。
她怕苏檩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她要想办法给他这里添点活气。
猫是不错的选择。
冯依曼看向黑猫,苏檩带过它去看医生,而且黑猫不抵触苏檩的接触。
更何况,以后自己可能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有空去照顾它。
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我想把它寄托在你这里,可以吗?”冯依曼忽然认真地对苏檩说。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会给你打生活费的。”
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苏檩被冯依曼这句话给整笑了。
“怎么?我难道还养不起这个小东西吗?”
冯依曼也笑了笑,“那你接受它了?”
“嗯。这小子就到处大小便吗?”苏檩问。
“在我那的时候没这坏习惯。”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檩抬头看向冯依曼,“在我这它可能会?”
冯依曼笑着摇了摇头,“我没这样说。”
苏檩看着黑猫,揉了揉它脑袋,“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想在我这过大鱼大肉的生活,就给我干干净净的,不然我只给你吃最便宜的猫粮。”
冯依曼有些无语地看着苏檩。
说完,苏檩抱着黑猫坐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送这家伙给我?”
冯依曼想起正事了,她正了正脸色,“不止这个,还有一件事儿想和你说。”
“什么事儿?”苏檩有一搭没一搭地给黑猫顺着毛。
“圣华之前是不是有个孩子叫高铭?”
冯依曼直接开门见山。
苏檩顺毛的手停住了,他低下眼眸,见不清神色。
“嗯,确实是有个孩子叫高铭。”
他顿了顿,“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依曼又问,“那你上次和我提到的圣华有个孩子离世了,是他吗?”
苏檩沉默了会,“嗯,是他。”
“你和他熟悉吗?”
“还行。”
苏檩的还行就是熟悉,冯依曼明白了。
“那你有听他说过他有喜欢的人吗?”
“嗯。”苏檩点了点头。
他有些好奇了,他又问了一遍,“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冯依曼顿了一下。
“冯昇勋和我说的。”
“冯昇勋?”苏檩好奇了,“他是怎么认识高铭的。”
苏檩抱着黑猫的书紧了紧,黑猫喵了声,表示抗议。
苏檩像是才反应过来,将黑猫放在地上。
冯依曼将冯昇勋在天台上和她说的话,全都告诉了苏檩。
苏檩听完后,没有说话。
他走去门口,将冯依曼带来的黑猫的东西整了整,给黑猫搭好了窝。
冯依曼一直看着他忙来忙去。
给黑猫搭好窝后,苏檩走进了厨房,又给它弄了顿吃的。
“苏檩。”
在苏檩弄好给黑猫的饭之后,冯依曼叫住了他。
“嗯。”
苏檩洗了把手,回到沙发这边。
“高铭的尸,我收回来了,我给他葬在他父母旁边。”
苏檩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冯依曼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给他整理的时候,发现他,浑身都是溃烂。是生前就有了的。浑身都是。”
苏檩接着说:
“他是一个很乐观的少年,至少,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很乐观的。
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从圣华出去,而回圣华却不让那些人知道。
但他是个懂分寸的孩子,从不多嘴。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孩子,虽然身上穿的都是旧衣服,但是每一次见他,他都是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
对了,他是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他很少给我提起。”
但我知道,那个人偶尔才能来看他。
苏檩没有说这句。
冯依曼说,“至少他遇见了你,也遇见了冯昇勋。”
“对啊!”苏檩也感叹了一句,“没想到,我和冯家的人还能有一样的想法,哈哈哈。我和那小子有同样的愿望,那我就暂时接受和他同盟吧。”
“高铭生前受了很多罪吗?”冯依曼问。
但问出口后,她又觉得自己这是多此一举。
苏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那小子的视频能给我一份吗?”
“我找机会问问。”
“嗯。”苏檩也知道冯昇勋在冯家就是只笼中鸟,什么都做不了。
“对了。”苏檩从桌上拿过一张纸,写了一串字母,递给了冯依曼,“他有能力的话,跟他说,可以用这个传递信息。”
“好。”冯依曼接过,放好在包里。
“好了,事情说完了,你去忙吧。”苏檩下了逐客令。
冯依曼见他脸色极差,心里也知,他现在需要一个人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