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折腾了三日,风神号终于再度起航,目的地是卡利卡特。
周潭用寒清歌给的钻石研究出了新的宝石打磨技术,用细小的钻石做成一个打磨盘子,这样打磨出来的宝石光泽度要比以前高很多,而且可以对钻石做切割和打磨,然后用这个新的工具将锡兰那里得到的两颗原石打磨出来了,那是两颗红宝石,如同鲜血一样鲜红,最特别的是,中间有一滴眼泪一样的痕迹。
寒清歌一见便爱不释手,又听周潭说这个能带来好运,便要周潭做成了一对耳环,完成后就挂耳朵上了。
从东非海岸越过印度洋到卡拉卡特之间是一片汪洋,船一直航行在大海上,除了中间碰到过几次大风暴,其余的时间,对于寒清歌来说都很无聊。
十六夜被燕三和燕七带着苦练,姜泽则训练整艘船的船员,周潭和黄荆用船上的材料在制作首饰和捣腾一些新的东西,石方则在研究新发现的植物研究新配方,连厨师都在研究新菜谱。
所以,船上最无聊的便是寒清歌了。“哎。”望着面前茫茫无际的海平面还有丝毫不动的钓竿,寒清歌再次叹气。
“当家的。”朱炜离拿着本书经过,见她百无聊赖的模样,笑着喊了声。“啊,朱先生啊。”寒清歌看到他眼睛一亮,道:“有空吗?我们去喝茶。”
对哦,这个船上还有个朱先生啊!不由朱炜离拒绝,寒清歌收起鱼竿,带着他回到船长室,泡了一壶好茶。
“来来来,朱先生,咱们喝喝茶,聊聊天。”寒清歌倒了杯茶在他面前,然后又拿了盘厨师新做的肉干糕点和水果放在桌上。朱炜离不觉哑然失笑,看样子,当家的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
“当家的,咱们这次回去后,你有想再跑那里吗?”捻了块肉干,朱炜离笑道。虽然不到二十岁,但家的见识却是远超他们,不说这些如数家珍的番外国家,海上的路线,连各个国家的风俗和特产都懂一些,这些事情连谢家的人都不可能这么了解,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只是她表现的理所当然,别人反而问不出来了。
如果说朱炜离先前还有想一探究竟的想法,现在却已经没了,不管当家的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知识,她从来不问他的过去和细节,为什么他要去问呢,跟着走就好,好好看看以前从来不知道的这么广阔的世界,远胜于以前那种天天算计着过日子的时光。
“恩,这次回去,我要先回家把仇给报了,”寒清歌支着下颌道:“还有,这次赚的钱,我还想置下一些产业,估计要在大周呆上一些时间,这次你们还是不回去嘛?”“恩,还是再等几年,等风声完全过后吧,”
朱炜离摸了摸胡子,沉思了下,将思虑良久的话说了出来:“当家的,你在棉兰老岛那里雇佣了那些当地人种植,有没有想过从大周送些人过来将那片土地开发起来,那里盛产金煤铁铜,如果我们在那里设置一个锻造厂,那么当家的在番外就可以用自己的铜钱做交易了。
”寒清歌一愣,不觉心中暗道,知道你们三绝对不光是因为造什么假玉玺逃出来的,那铜钱做得和大周官造一模一样,连重量纹路一点不带差得,果然啊!果然!见她神色,朱炜离笑道:“当家的从来不问我们的来历,反而给予绝对的信任,士为知己者死,我朱炜离也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辈,而且,跟着当家的,我们三人才能得尝所愿,见到如此广阔的世界,当家的对我们有恩,我自然不会害当家的。
我们三人合计过,以棉兰老岛的资源,只要有五十人,十天可以出一万贯的铜钱,当家的在东南亚的交易,完全可以用我们自己所产铜钱支付。”无本交易啊!不过这个世界的发展和自己那个世界的历史轨迹并不大一样,记忆中自己那个世界这时候中东半岛并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战斗,而大灾难更是没有任何记录,各个国家的发展轨迹都有了偏差,而大周和北宋的区别更是有些大。
思考着,寒清歌手指不觉敲打着桌面,道:“虽然说东南亚众岛里面棉兰老岛并不是资源最丰富的一个,但是如你所说,它却的确是目前最适合我们的殖民地,岛上的原住民本来就人少,而且还处于原始阶段,比较好控制,只是要从大周找人过来,也不是那么好找得,要找靠得住,还要有些技术的,而且,一旦我们在那里设立了根据地,就必须要有武装力量保护,这些都不是短期能做的。”
“有姜将军在,当家的还怕什么呢?”朱炜离微微笑道,和当家的交谈果然是最愉快的事情,不光是一点就通,而是她想得有时候比自己更远。
“朱先生应该知道,阿泽他有他的归宿。”寒清歌眼眸低垂,掩了里面所有的情绪,道。朱炜离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也是,北方战事一起,皇上必然要唤他回去。”如果只是皇上召唤大可不理,天高皇帝远的,他能找到这番外来?只是姜泽他那样的人,真的埋没在自己身边好嘛?寒清歌微微一笑,道:“说到这事,我倒真有
事情想跟朱先生请教。
”见她神色,朱炜离不觉坐正了姿势,道:“当家的请讲。”“我不大清楚现在北边的情况,只是这次京东四路大旱,听说有辽国的人越境抢劫,难道我大周的战力如此不济吗?”寒清歌问道。“当初咱大周世宗在的时候,那可是雄才大略,统一南方,又将西北收回,可惜早亡,高宗即位的时候才十七岁,又长于妇人之手,本来燕云十六州已经唾手可得,但是太后听从谗言,将镇国公赵将军召回汴梁,失去了夺回燕云十六州的良机,如今大周和大辽在燕云那边两相对峙,虽然时有战事因为驻扎的军队很多倒也没有大碍。
只是现在最麻烦的反而是西北,那边的党项族和北部匈奴一直侵扰不休,原本陕西路是地广人绸,产物丰盛,现在因为战事,都已经荒了好些田地,人也走了许多。姜将军家世代镇守黑水关,那边是辽国和党项大周三方交错之地,如今姜家遭难,黑水关那边怕是不大乐观。
现今大周军队大多囤积于和大辽相对峙之地,如果真起战事,北方倒不一定有事,但是西北则一定会出事。”朱炜离道。“如此。”寒清歌冷然笑道:“就算皇上召回阿泽,也定是去顶西北那个坑了。”“哎,当家的,也不怕给你直说,”朱炜离叹了口气道:“楚王的封地在长沙,也是有一些想法,只是的确和姜家掺不上一点关系,当初姜家获罪,是因为白沟之战,姜家满门忠烈,亲生儿子都已经战死,只有姜泽这个义子这些年名声大振,黑水关位于党项族和大辽大周三国边境上,白沟却是和大辽相接的重镇,驻守有我大周四十万军队,统帅一直是赵家的人。
大前年年初,皇上将赵将军调回,换上了董皇后的哥哥董超,那董超好大喜功,到任没多久就发兵大辽,结果被杀了个丢兵弃甲,被姜泽率兵所救,然后姜老将军便做主,与董家联姻,替姜泽定了董超的女儿。那王家和赵家如何愿意,正好大辽那边不知为何,在秋季出兵进攻,那赵家和王家就鼓动皇上应战,赵家在兵部经营多年,王家又主掌户部,再加上那董超就是一脓包,这场仗的结果不言而喻,唯一的胜仗就是姜泽将军在黑水关一战,大破辽军十万人,才没有让大辽打过边境线。
只是,那时候,楚王的事情正好也被挖出来,董家为了保住董超,也将姜家推出来顶罪,最后的结果就是楚王和姜家满门抄斩,姜泽将军和手下亲近将领一并被降罪流徙,西北一线,再无良将。”
“姜泽和董家的女儿定了亲?”别的话还好,这句话寒清歌可是听得如天雷炸响。“呵呵,听说只是口头约定,并没有过定,姜泽将军自己只怕也不知道,只是当初董皇后有此提议,而姜老将军答应而已,出事后董家便再不提此事。”朱炜离忙笑道。
寒清歌轻呼口气,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就算这事不算数又如何,姜泽也算是将门虎子,一旦重新奉召,身价又是不同,没有董家也有别家。只是他如果决定要去,那么定是危险万分,哎。“朱先生,我们这次回去的时候,可以先去将棉兰老岛扫平,建立起来自己的据点,人,我也可以想办法带过去,只是,我希望那个锻造厂不是光做铜钱,”停了一下,寒清歌继续道:“我要最精良的武器和最好的农具。”
姜泽啊,希望他日你有出头之日,千万不要辜负当家的这份心意!朱炜离心里暗叹,点头道:“知道了,咱三人全凭当家的吩咐。”“此次我回去也要些时日,朱先生也不好闲着,那些大港都在重建中,朱先生可代表我们姜家船行前去参与一二。”寒清歌眨眨眼,笑道。
“呵呵,在下明白了。”朱炜离也笑了起来,当家的,果然还是谈到赚钱的时候最可爱。随后些时日,寒清歌便经常和朱炜离周潭黄荆三人围在一起商谈,寒清歌提起能否制作一些适应大规模耕种的农具,又将自己见过的一些器具大致说了出来。
这时候,她才知道,黄荆远远不是一个木匠那么简单,他根据寒清歌所说,不多时日即可设计出非常精确的图纸,又能做出小型模型,但凡她说的东西,基本上他都能复制出来,真不愧为巧夺天工之名。看到寒清歌所说之大型耕种的农具,朱炜离猜到她不光是为了棉兰老岛那大片大片的平原设计,主要是为了陕西路而为,又和她谈起当地的一些事情。
上午和他们三人谈得热火朝天,下午有时候钓钓鱼或者看他们训练又或者自己对上午讨论的事情再做思考,一天过的很是充实。到得晚上,姜泽下到船舱的频率也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