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号已经远去,三条路线的船队便也出发,由此开始,寒家番外的大统一格局开始奠基。
南海这腥风血雨的两个月,传回到大周也是几个月以后了,而且是由各个番外小国对大周上了国书,谴责大周谢家擅养私兵以为海盗,三番两次的抢劫各国商船,阻挡海路,现各国已经联合抵制谢家船行,并请求大周朝廷管制属下,不要给南洋各国造成如此沉重的影响,如此如此,上了万言书。
其构词之华丽,意思之犀利,文藻之华美,让那些大周鸿胪寺官员直接傻眼,这番外小国写的国书居然比我鸿胪寺写的还好?当然,这个是后话了。
在船上刚几天,燕三就觉得有些不对,和影子们燕七不同,那个苏姆的确是在抢他的饭碗!他会一大早算好寒清歌起床的时间,将她爱吃的早餐准备好,洗漱用具准备好,热毛巾的温度都是保证在递到刚醒来的寒清歌手上时候恰恰好,而且,这小子,所有的服侍都是跪着进行的!
就算燕三以找茬的心态容嬷嬷挑刺的方式,都找不到那少年一点的错处。
手指刚抬,茶水就送上来,眼皮一起,书就放置在面前,而且还是上次看到的地方,衣服总是收拾的整整齐齐,自己今天想穿的那套必定会放在衣架上,不用交代,饭食肯定是今天想吃的,被服侍得有些傻掉的寒清歌在燕三爆发前分别对两人进行了沟通和开导。
和苏姆是这样沟通的。“苏姆啊!”
“奴在。”咳嗽声。匆忙倒水递茶,然后给她轻拍后背。
“苏姆以后别称奴了,说我,或者实在不行叫属下。最好就说我。”
“是,我知道了。”
“你看,我这里不是法特梅那里,你并不是我的奴隶,别必要做得这么这么,啊?”
“主人不喜欢苏姆了吗?”
“不是,苏姆你是个独立的个体。你做什么?”抓住他抽刀的手,急道。
“您是苏姆的主人,如果主人不喜欢,苏姆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那主人不喜欢苏姆服侍你吗?”靠!这个说不通的啊!在金发少年纯真无暇的目光注视下,寒清歌落荒而逃。
和燕三的沟通交流如下。
“燕三啊,你看,苏姆他还算是个孩子。”
“不小了,他自己说的,十三岁可以给主人暖床了。”
“这个,他前期受到的教育不对,我们只要认真的教他,他定然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的错,我根本就不该挑他!”沟通的结果,是燕三提前爆发了,他把苏姆找到甲板上,然后说只要在他手下走过十招,就可以上船长室工作,否则就天天练功去。
燕三出手多狠啊,他吃了那紫色的果子又自己苦练了两月,头一天一招都没让苏姆走过,反而让苏姆一天起不了床。
寒清歌心里过意不去,亲手去炖了汤送去,又好生安慰,再加上鼓励。
石方喝了那汤后,问苏姆道:“你到底做了何事,让三爷揍你,让当家的拿这汤来毒你?”苏姆埋头死命练功,船到泉州的时候,他已经能顶上燕三八招。
为了货物好出售,风神号和另外两艘船上,外舱还是有一些宝货和犀象,包括朱罗爱扎布来的各色特色纺织品。
于是寒清歌见识到了那丁冬说的一定会让她气得跳起来的新市舶司长史常静。
寒清歌的身体还是很有些虚弱,毕竟伤到那个地方,而且伤口非常不小,时不时的会低声咳嗽两声,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很有了一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常静将她上下左右前后用带着猥亵的目光认真的看了个遍,嗤笑了一声,道:“好女子是不会出来抛头露面的。”
凌清羽只是微笑着不答话。见她不说话,常静便转向丁冬道:“朝廷跟大辽开了榷场,你们的香料犀象我要全部抽买。”
“不知大人可有公文?”寒清歌轻声问道。
常静一愣,没想到那女子会说话,转头道:“你插什么嘴?”
“这三条船是我所有,大人您说全部抽买,总要给个理由,或者说,上次的欠条您可以还清了吗?”寒清歌低着头,眼帘下垂着,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道。
“我市舶司说的话还能有假,官府的欠条你担心什么?怎么?怀疑朝廷吗?”常静怒而起身道。
“大人,市舶司和官府也要有个说法,现在朝廷有事,我们自当鼎力相助,但是大人您将我们的货物全部拿走,又不给钱,这事说到那去都不合适吧?或者,我们去找金大人说道说道?”
寒清歌微微抬起了眼,笑道。常静愣了一下,
朝廷开榷场是要求各市舶司加大抽买的数量,但是也只是到抽一成解买四成,他现在要求全部解买是打着剩余部分自己和人去做生意,反正钱欠着就行了,但是这事要是挑到上头,只怕就有些不好了。
“反正我们船现在也没有进港,还不算你泉州市舶司的管辖范围,丁冬,我们返航,大周的港口,咱就不要进了。”寒清歌挑了挑衣袖,道。
“你敢!你难道永远都不想回大周了吗?”常静不禁怒道。
“当然会回来,只要将大人您此次的所为提交朝廷,朝廷总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吧?我记得原来范大人也说过,这番外贸易靠的就是我们海商拼死来跑,你这样做难道不是断了我们的生路?或者我也跟大伙说说,以后船都不进你这泉州?”寒清歌笑道。
常静一下愣住了,身后的小吏靠近他低声道:“大人,这几个月没有一艘船进泉州港,如果他们再走,咱们今年的定量可完成不了。”
“胡说!哪有那么容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将小吏喝退,常静大声道:“来人,给我将这个贱人抓起来。”
“大人!”泉州市舶司小吏魏怀安叫了一声,然后对寒清歌道:“寒当家的,这次朝廷的确有令,要增加香料解买的数量,不过寒当家的也算是泉州的老船行了,常大人给个面子,只解买六成,不过我们也有个要求,单子上,我们只开解买四成的数量,并且那两成,没有欠条。”
寒清歌笑道:“这没问题。”
常静还要说话,却被魏怀安给硬拽出去,低声道:“大人,咱们是求财,这寒家虽然是商户,但是和上头也是有些关系的,你抓了她,要怎么交差?如果这事被抖搂了出去,咱们谁也没得好,那两成也有几十万两银子了,白拿的。”
见常静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模样,魏怀安心里只骂蠢猪,这船上人家有几百人,你才十几人,你抓个头啊抓,但是又不能直接点破,只好道:“常大人,也不怕给你直说了,原来的范大人两浙路的赵大人,和她关系都不错,现今范大人就任吏部,赵大人眼看也要升了,你觉得这事你瞒得住?”
常静这才回过神来,原以为这就是个女人,还是个商户,能有什么后台,魏怀安说得也对,两成也有几十万两,而且没有后顾之忧,便点头道:“嗯,看她一个女子,可怜可怜她,就这样吧。”常静不再愿意和自己瞧不起的女人待一个房间,于是先行回去自己的小船上等候小吏清点完毕。
魏怀安回到船长室,见寒清歌正看着那上官府小船的常静,也在她旁边看了一看,然后道:“现在的风很大,寒当家的还是注意下身体,要是掉到水里,只怕会要得重病。”
寒清歌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吏她有些印象,第一年的时候,就跟在范烨身边,是个聪明人,笑道:“是啊,如此大浪,你们那船又小,真要小心。那两成的香料,我会安排人另外卸货,不会让人发觉。”
“多谢寒当家的。”魏怀安拱手施了一礼。两成香料,寒家的香料向来品种多质地好,如果卖得好的话,七十万两银子都能得,这样的机会也就此一次了。
常静那蠢货,以前范大人那么护着寒家,必然有范大人的道理,这几年海路非常不顺,只有寒家的船年年回来,今年这几个月又出现了只有船出没有船回的情况,这个寒家很是邪门,大家无非是图个财,寒家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常静这样做却是要断了大伙的财路。
匆匆清点完毕后,魏怀安给的单子非常艺术,这样连抽买的数量都被迷糊掉了。
而因为清点完后时间已经晚了,当夜又有大浪,市舶司回去的小船因为大浪掉了好些人下水,常静最后一个被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十一月初的水已经很冷了,回到家,常静就发起了高烧,又因为医治不及时和用药不当,十日后亡故。
寒清歌在泉州并没有呆多久,丁步东和吴大唐天生都是上风神号来见的她。
泉州这几年已经积累下很大一片产业,不过丁步东和吴大是守成的人,也不过是发展了些田庄和茶山,还有就是货栈,船厂,自己的香料铺子药材铺子,就这样,几年下来也是上百万的余额了。“丁大叔,这次我不留多少货在泉州了,留多了只怕还给你惹麻烦,这些钱,你和唐先生商量下,最好多购置茶山,还有荔枝园。”寒清歌把账本放下,说话的语速比往常要慢上许多。
“知晓了,当家的你身体不舒服?”丁步东关心的问道,这个小姑娘向来是说话大声很有生气,怎么这次看,弱了好些。
“没事,就是受了些寒。最近泉州不是很太平,我们也收敛一些,多购置些产业比较好,这边的少了,就往武夷山那边去,那边出好茶。”后面的话却是对唐天生说的。
“是,我这就去办理。”唐天生回道。“好了,义父,你们说完了就先走吧,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