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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受伤了

“不能,回去好好反省你那个遇事就知道藏的脑子。”裴弃没好气地抓着薄毯甩他脸上。

秦叙心里焦急,他知道这一次把人气狠了,可他现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师父……”

但裴弃不为所动,“回去好好想想,为什么要自己咬牙硬抗,等到自己兜不住了,甩手就走,最后发现自己错了,再回头求原谅,秦叙,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秦叙眼泪都要下来了,他哪里敢说,现在说什么师徒情深也是想要蒙混过关。

“回去吧,你现在不适合呆在我这里。”

语气缓和了很多,但仍旧没有遂他的愿。

秦叙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他乖顺地点头,披着月色走出了郡王府。

夜里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蟋蟀扯着嗓子叫骂,惊醒了裴弃,他翻身坐起来,推开木窗,细细瞧着院中的月色。

“主子,要点安神香吗?”松墨刻意放重了脚步,免得吓到裴弃。

裴弃颔首。

松墨沉默了片刻,“主子,今后秦世子来……”

“放进来吧。”

松墨不忿,“可是……”

“松墨。”裴弃打断他的话,“到底是自己的徒弟,狠不下心。”

松墨脑子发懵,“这……他,主子,我总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若是他利用您怎么办?”

裴弃自嘲的笑笑,“怎么办?”

松墨看着他,他还没忘记那一晚裴弃独自吃饭的落寞。

“认了呗。”

松墨胸口一阵发堵,他实在没搞懂,裴弃为什么对秦叙那般的好,一次两次,甚至明里暗里替他在朝堂上铺路。

其实裴弃也没弄明白。

他性情凉薄,亲缘短浅,嘴巴又毒,十多年了,身边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可他分得很清楚,私人的领地至今也只有一个方辞礼呆着。

可秦叙就凭借着个师徒的名义,乐颠颠地挤进来,然后就住了下来。

裴弃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裴弃认了,他们这些下属,整个郡王府,都得认下这个新主子。

只怕秦叙很快就能求得裴弃的原谅,松墨愤愤地想。

但接下来几天裴弃连轴转,忙得头晕,别说让秦叙进门,就是见一面都没有。

鸿胪寺大批官员“卧病在床”,人手严重短缺,裴弃跟顺德帝商量了半日。

还是决定从国子监那四十多人里挑出十个来,选了七八天,终于敲定了能上谈判桌的名单。

徐二被裴弃一脚踹去跟礼部和太常寺商量接待事宜。

邹嘉整顿了鸿胪寺相如堂的防守,顺便跟禁军接洽。

崔景明则被裴弃扔去户部要钱。

徐尚书和崔尚书被自己儿子折磨得想哭,打一顿回家有人要闹,骂一顿裴弃来撑腰。

两位尚书头发都掉了一半,见面就泪眼汪汪抓着对方哭诉。

“谁去大同驿给阿达木说一声,拟定了四月初一谈判。”裴弃端坐在堂上,枣红的官服反而褪去了他平日的浪荡,看着更加沉稳可靠。

徐二摆手,“我不去,我怕被打死。”

崔景明举手,“我也是。”

邹嘉在众人的目光中无奈摊手,“别看我,我真的是个半吊子,那个阿达木一看就在我之上。”

裴弃:“……”

徐二眼珠一转,舔了下嘴唇,“那个,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好不好说。”

裴弃无情道,“那就闭嘴别说。”

徐二被噎了下,赶紧道,“秦叙!秦叙可以去啊,是不是?”

裴弃蹙眉,“不行。”

“哪里不行?你上天在殿上威胁阿达木,可是他给你保驾护航的。”徐二强词夺理。

裴弃懒得搭理他们,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群人找理由就是为了秦叙。

裴弃起身拿了轻纱罩子,“我去。”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完咯,还是不行。

徐二咬牙,“没办法了,秦叙那个王八崽子,得罪谁不好,选了个霸王得罪,太子都不敢逆着他来。”

其他两人默默点头。

裴弃故意晾着秦叙,就是为了让人想明白,既然是家人,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应该第一时间告知,更何况是他根本解决不了的情绪。

若是他早说,裴弃早早就给他分辨明白了,何苦闹成这样。

每每想到这里,裴弃心头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愁绪,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

从听到葛涯和秦叙争吵到现在,愈演愈烈,几乎盘踞在心口。

仲春的风声一吹,他就总是无故心悸,彻夜难眠。

裴弃本想去了驿站后便去惜玉街,奈何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只得赶紧回府。

马车上,裴弃拎着轻纱靠在软榻上,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疤痕,他最近半梦半醒间总是恍惚记起曾经,不算是个好兆头。

“唰!”

一支羽箭破开马车门!

正中裴弃身前的矮几脚上,箭尾还在颤动。

一瞬间,藏

在暗处的打手全部钻出来,松墨拔剑把裴弃护在身后,“主子当心!”

裴弃冷着脸看那箭,推开半扇门,雨丝顺着风飘进来。

裴弃隔着重重雨幕,看到了破风剑的坠子一闪而过,被围攻的是秦叙!

“主子,不对劲,那些人想进府,咱们的人也在打。”

裴弃抬手摁在箭上,用力一压,箭断成两截!

“留一个活口,其余就得斩杀!”裴弃音色沉冷,在雨夜里格外冻人。

“是!”

松墨带着人冲出去,剩下四个打手将马车团团围住。

马车门大开,裴弃端坐正中间,看着破风剑在黑夜里甩出寒光,又没入对手身体,带出的鲜血洒在檐下的灯笼上。

秦叙被七八个人包围起来,却丝毫不见落于下风,只能看到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挣扎两下却再也爬不起来。

裴弃无端想起秦叙说的话,“我可以保护你。”

这话还真不是假的。

打手的加入,瞬间分走了一半的人,不到一刻钟,行刺的人只剩下一个活口,被松墨压着跪下地上。

裴弃撑着伞走到秦叙面前,手里的伞倾斜,遮住了秦叙,但他身上的血腥气冲得裴弃蹙了下眉。

秦叙后退一步,裴弃瞪他,“怎么,喜欢幕天席地洗个澡?”

秦叙摇头。

裴弃冷着脸问,“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