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训练项目，路德还记录了精灵的心情变化。

    当玛丽露无法从冰冻拳的练习中得到反馈时，有些郁闷时候，他中断了玛丽露的练习，转而让玛丽露去陪着吉利蛋一起训练。

    希罗娜很仔细地看着文档，回过神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家蛋糕店门前。

    路德和奇鲁莉安正在店里选购，希罗娜把手机收了起来，走了进去。

    “现在才订制生日专用的蛋糕来不及了吧。”

    希罗娜弯下腰，在观察柜子里的蛋糕款式。

    “没那么讲究，我只是想找个大一点，合胃口的蛋糕就好。”路德说，“订制？太奢侈了，我和麻衣还在想着省钱旅行呢，能省就省吧。”

    路德还在犹豫，反而是有选择困难的希罗娜指着橱柜里一份抹着黄色糖浆的水果蛋糕询问道：“蜂蜜蛋糕吃不吃？”

    路德视线移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价格牌就选择了放弃。

    希罗娜砸吧着嘴巴，把自己的卡递给收银员：“就这个了，帮我再加一层奶油和蜂蜜，这不难吧？”

    得到“您稍等”的回答后，希罗娜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待。

    路德也被她按着带了过来。

    “别纠结蛋糕的事了，我已经付款了，就当我请你的好了。和我说说你制定的训练计划吧，你似乎把精灵训练的短期反馈看得很重？”

    “无论是奇鲁莉安的念力举重，妙喵的释放技能速度记录，你都在把训练的成果尽量以可视化的方式展现给他们。你应该知道大多数的训练不是一蹴而就，短期训练得到的数据是有波动的，有可能精灵某天状态特别好，某天特别差，但是你似乎抛开了这种波动，只向精灵展示好的部分。”

    路德把奇鲁莉安收了起来，这才开口说道：“对我而言，自信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哪怕是骗自己，也要自信起来。”

    “一个自卑的人什么也做不到也做不好，精灵也是同理。数据有波动那是暂时的，我知道有些训练看短期数据是没用的。”

    “毽子棉的姿势调整速度你应该看出我作假了。”

    希罗娜划开路德手机里保存在训练文档下的一份文档，这份文档简简单单地以“1”来明明，随意得不行。

    然而这才是真实的训练数据。

    吉利蛋的进步是实打实的，奇鲁莉安的进步也是实打实的。

    毽子棉的受到攻击后进行姿势调整的数据从半个月前就没有再变动过。

    妙喵尝试的释放技能姿势数据其实也在半个月前就没有了进展，后续开发出来的姿势其实远不如早先的。

    玛丽露是最奇怪的，利用吉利蛋当做沙包测试的数据表明，她的冰冻光线和力量都有进步，然而路德却在另一份文档里写着无进步。

    “一开始进步飞快，然后进入瓶颈期难有寸进，这是大多数精灵训练的现状。有的训练师会在精灵陷入瓶颈后靠自己和精灵的羁绊以及自身的努力去突破，我选了另一条路罢了。”

    希罗娜看着那份文档，若有所思地说：“你选择了预支他们的‘进步’，让他们不断地积累属于自己的自信。”

    路德点头：“奇鲁莉安进化的瓶颈让我意识到，我可以把他们的进步均分。如果他们前期进步得快，我就在数据上把这部分让他显得缓慢，被我抽掉的进步速度会补在他们陷入瓶颈的数据里。”

    “他们对于自己的进步认知往往通过于我，我建立起完善的数据图谱后，他们会更加依赖于我提供的反馈，而放弃自己模糊的体感认知。”

    希罗娜深深地看了路德一眼：“所以毽子棉，妙喵他们进入了瓶颈期依旧干劲十足，不像其他训练师的精灵进入瓶颈时候就会自我怀疑，因为你提供了假的反馈。”

    路德笑了笑：“玛丽露除外，她是进步太快了，所以有了冰冻拳无法习得的状况后，我赶紧给她的期望值降温，让她保持平常心。不然我害怕她遇到更大的瓶颈不好迈过去。”

    “如果这个瓶颈特别特别漫长，你的数据不够分，你又该怎么办？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的谎言暴露了，你会怎么应对？”

    希罗娜把手机递回给路德。

    “我相信她们，就和她们选择相信我一样。如果最终有一道坎，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迈过，我会竭尽全力帮助她，这是我身为训练师的职责。”

    希罗娜笑了：“刮目相看了，也许曾经有人和你做了差不多的选择，但是目前为止我没有看过有人比你做得更好。”

    “这些东西不要轻易和外人提起，训练师训练精灵的心得是很宝贵的财富。其一你有实践这些理论的能力和经验，但是不代表其他人有。其二，只有走出自己路的人，才有资格问鼎冠军的位置，靠抄，是没未来的。”

    蛋糕店的员工把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上，路德拎起来，想了想：“我不觉得你是外人，而且，我觉得告诉你没关系。”

    “哦？”

    “我有种感觉，你会把我的思路改进，吸纳到自己的培育体系里，然后我又能从你那里得到新的培育思路，而我拿到你的思路，继续改进，开发…”

    希罗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我还客串了你的工具人。”

    “互相印证罢了。”

    回到酒店，希罗娜心情大好：“这次松雪市没白来，道馆纷争解决了，还见识到了你带来的惊喜，可惜了…那两块石板是真的就好了。”

    看得出希罗娜对于两块石板造假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路德想起了什么，怔住了，让希罗娜帮自己拿蛋糕，自己翻开背包，在叠好的衣服里抽出一件。

    希罗娜看路德小心翼翼地动作，把蛋糕放在了大堂休息区的桌子上，盯着路德的那件衣服。

    衣服被摊开，那枚已经黯淡的虹色之羽躺在衣服上。

    “这是？”希罗娜很好奇。

    “听说过园朱市烧焦塔的传说吗？这是凤王的羽毛，我在落羽镇附近找到的。”

    希罗娜对于神话传说的了解不仅限于神奥地区，听到路德这么说，立刻回忆起了园朱市烧焦塔的传说，以及自己听闻过的落羽传说。

    “在落羽传说里，羽毛不是化作精纯的能量哺育大地后消散了吗？”

    路德拿起虹色之羽，笑了：“这是当时的人们因为找不到羽毛所以这么去理解的，实际上羽毛被一群飞行系精灵在落地之后带走了。”

    路德给希罗娜说了那个坟冢的故事。

    一个庞大的族群在时间长河中悄无声息地消失，这让希罗娜一阵唏嘘。

    “很可惜，我找到的时候还有些微光，现在已经彻底黯淡了。”

    路德把羽毛递给了希罗娜。

    希罗娜刚想说，过了这么久会这样也是正常。

    然而羽毛接过来的瞬间就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希罗娜的手心像是捧着一圈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