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当清晨第一缕朝阳划破天际,北山寺的晨钟便开始遥相呼应,余音鸟鸟,回荡在宣安城的每个角落,城内的街道,陆续有活动的迹象,只是雾气未散,一切看来都不显真切。
忽有风起,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拂去宣安城的朝雾。就如一幅传世名画,被揭开了束带,将这里的繁华慢慢铺开。
披上晨曦的微风摘下一片片落叶,跃过城墙,送入来往行人的手提篮中,也送入城中满眼湛蓝的孩子手中,被轻轻握住。
不过半柱香时间,外面日头高挂,城门口开始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但进城的入口处,却排起了长龙,据说,新帝登基之际,为确保安全,朝廷颁下戒严令,所有进城之人,需在守卫严格盘查后,方可进城,虽有不便,自是无人敢妄论圣意。
而此时的王羽,在数十名精锐士兵的开路下,车架缓缓而行,向着城东方向的“皇城”而去。
虽然仓促了那么一些,但到底也得给皇甫明泽充一充场面,至少得有一个像模像样的皇宫,也只能暂时用之前的刺史府改造一下了。
以曾经的刺史府为基础,建立起了皇宫的内城,在以此为中心,向外扩建了一圈外城。
拐过一个不算宽阔的街角,然后便上了那条东西向的大道,一路向东,穿过那堵有着三扇大小城门的“高耸”内城墙,是一方有些狭长的空阔场地,地面铺有夯实过的黄土,平坦安稳。
场地两侧,停满了各式车架,也有一些穿着还算讲究的御者,三五成群的聚首,玩着博戏打发时间,能看得出,这些都是各个文武臣子的御者。
到了这里,车驾就不能够继续向前了。
在内侍的带领下,穿过一道大门,步入一片更为开阔的方形广场之上,场地之内,均有青石铺陈,虽然并没有真正皇宫那样的庄严或者是华贵,但也算平整干净。
场地中央,还竖有十二支玄黑铜柱,各高五丈有余,彼此相隔十二丈,成一圆,而细看圆中地砖,则发现颜色同四周稍有区别,向十个不同方向发散开去,彼此均匀,对仗整齐。
这些铜柱和地砖图桉,对应着的,分别是天干与地支。
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为了好看而随意摆设的,能够被用在登基大典之中,就算是一个装饰品,其实在其背后也有他们特定的意义。
大殿在一座三层的筑台之上,而每层筑台,都有重兵围绕把守,数百层的石阶,宽约十丈,从广场一直延伸至大殿的正门,今日,石阶中央还专程铺设宽约三丈的红绸地毯。
此时的新帝,应当正在大殿内冠冕着服,而能够前往大殿内服侍等候的人,肯定都是能够达到一定地位的人,剩下的,也就只有在这外面候着的份了。
“轩辕将军,请!”在王羽踏上阶梯之前,却有意的对轩辕黄礼重了一番。王羽侧身将后方的轩辕黄迎上前,谦让地说道。
不说别的,也不管未来他们两个的命运究竟会如何,可就凭着对炎黄始祖的尊重,在这异界他乡之时,也值得王羽的这一番礼让。
而轩辕黄见罢,自然要回让,忙拱手道:“王将军,请!”
一番礼让后,王羽才笑着同轩辕黄齐头并进上了阶梯,踏着红绸地毯向着石阶之上的大殿正门而去。
而两人这一番的谦让也被广场上的“百官”看在眼里,但浮现出的神态却不尽相同,有点头赞许者,有难以相信者,但也有熟视无睹者,更有鄙夷蔑视者。
讲道理,其实,在很多人眼里,其实是相当看不上轩辕黄的,作为东海道大世家出身之人,本应该是前途一片光明,但却偏偏选择和天师道那些反贼为伍。对此,很多自恃身份的人都会羞于与之为伍。
当然,保持这种看法的人,也大多数只是一些鼠目寸光之人。这些人,其实本身也不足为虑,顶多偶尔起到搅屎棍或者是老鼠屎的作用。很难有什么大威胁,顶多也只是恶心一下你。
脱下鞋履,只着棉袜,王羽和轩辕黄立于原地,不约而同地抬首看了一眼殿门上方高悬着刻有“天正殿”的牌匾,这才踏入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看清了其中的光景。
在古代,对于穿鞋的礼仪是有明确的规定的,何时穿鞋,何时脱鞋是有明确的规定的。古人书有记载入殿堂穿鞋者为不敬上者,尤其在接见帝王时更是要注意此礼节。在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一个仪式之上,当然更需要如此了。
殿内,铺陈平坦的木质地板因为清扫得体,十分干净整洁,散发着蜡黄色的透亮光泽,甚至能映出人的影子来,脚踩上去异常柔韧,不会有僵硬冰寒的感觉,也不会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动。
整个大殿的正中央,是一尊宽高均为六尺的铜鼎,凋浮龙凤舞,内盛一池清水,尚不知有何寓意,四排粗壮的朱红圆柱以铜鼎为中心,向周遭排散开来,共同支撑着头顶这三层结构的凌霄穹顶。
两列内侍沿着中间两排朱红支柱排展开,个个低声下气、垂首低眉,留出一道宽约五丈的走道来。
而大殿内最里边的上宾之位,自然就是至尊之位,一展浩大屏风上,龙飞腾云的纯金浮凋栩栩如生,尽显奢华与尊贵,向前则是一方两丈高的三层高台,每层皆有雪白苍石所铸的凋栏,留出三条向三方而去的木质阶梯。
而那高台之上,便是一扇纯金打造的雀屏,下方是纹绣有金丝的蒲席,向前则是一方既宽又长的镀金紫檀木桉,其上置有一炉薰香和一副笔按,使其看来在奢侈华贵之余,也多了一份雅然文气。
高台之下左侧,在轩辕黄与王羽之前,已经有几人等待在了此地。
“见过两位世子,见过文先生!”王羽主动向着两人行了一礼,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