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离忽然眸光锐利地看向傅灵安。
傅灵安已经抱着小言宝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对上风清离的视线，傅灵安幽幽笑起来，眼底带着厉色。
“你那是什么眼神？”
小言宝一头雾水。
看看抱着自己的傅灵安，又瞅瞅神色冷肃眼神带着杀伐之气的风清离，歪了歪小脑袋。
“皇得兜兜，你怎么了？”
风清离将心中那股煞气迅速压下去。
“言宝乖，舅舅和你亲舅舅有话要说，言宝去偏殿玩玩？”
小言宝还没应下，傅灵安冷然出声。
“言宝是孤唯一的亲外甥女，孤对言宝没有秘密可言。”
风清离：“……”
合着他有无数秘密不能告诉小言宝？
可真会在小言宝面前当好舅舅呢！
“傅灵安，若非穆棱出面，若非有小言宝，你以为你能活着踏入朕的御书房？”
傅灵安阴沉一笑。
“若非小言宝，你以为孤会这样和颜悦色跟你说话？”
北渊国和东皇国，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敌对方。
小言宝忙从傅灵安怀里溜下去，看到旁边桌上的热茶眨了眨眼。
风清离和傅灵安同时看向小家伙。
只见小家伙熟练地爬上小凳子，然后用小手手颤巍巍地端着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他们下意识要帮忙，却被小家伙机灵地避开了。
“皇得兜兜，亲兜兜，言宝很行的！”
风清离和傅灵安眼底同时浮现出浅浅笑意。
不等小言宝端给他们，两人已经非常自觉一人端了一杯。
小言宝啪啪鼓掌。
“皇得兜兜，亲兜兜，喝了言宝的茶茶，不能再黑脸脸了~”
风清离和傅灵安：“……”
两人看对方一眼，准备同时放下茶杯。
小言宝抿抿小嘴巴，小手手飞快地使劲儿搓了搓大眼睛。
很快眼睛一片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奶音都可怜巴巴的。
“皇得兜兜，亲兜兜，是嫌言宝倒茶茶的姿势不对嘛？”
风清离和傅灵安一头雾水。
下意识摇头。
“不是。”
“没有。”
小言宝小奶音更委屈了。
眼底甚至雾蒙蒙一片。
“那皇得兜兜和亲兜兜为什么不喝嘛~”
三岁的小奶娃委屈巴巴撒娇。
这谁受得了？
风清离和傅灵安直接将手中茶水仰头一口闷了。
小言宝一看，委屈巴巴的小脸瞬间阴转晴，再次啪啪鼓掌。
“好了好了！皇得兜兜和亲兜兜都喝了言宝的茶茶，不许再黑脸脸了！”
风清离和傅灵安：“……”
擦！
被个三岁的小奶娃给套路了！
但凡小言宝少说一次“嘛”，他们绝对不会被套路！
风清离和傅灵安只能暂时不互怼。
风清离直接问傅灵安。
“在帝都内外这么久，各种折腾，可有杨朝云的下落？”
听到坏嫡母的名字，小言宝忙再次给两个舅舅倒茶，同时竖着两只小耳朵仔细听。
那认真的小模样，看得风清离想笑。
傅灵安脸色难看。
风清离下意识想损他一句。
不过看小言宝支棱着小脑袋听着，再看看面前又续上的热茶憋了回去。
“查不到正常，毕竟事关天枢城大祭司。”
傅灵安好看的过分的眉毛皱起来。
“你什么意思？”
救走杨朝云的人，是他亲姐姐安排的？
图什么？
亲自弄死杨朝云，帮小言宝出气吗？
完全说不通。
让小言宝亲眼看到杨朝云咽气被挖坑埋了才是最好的。
风清离原本就是为了试探傅灵安，想看看傅灵安关于言宝阿娘到底了解多少。
结果……
呵呵！
亲弟弟还不如他这个十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哥哥。
考虑到小言宝才三岁，而云婉妹妹的死没有那么简单，风清离直接拿起御桌上的狼毫，在宣纸上将他知道的所有信息迅速写起来。
下笔如龙蛇飞舞，强劲有力。
傅灵安皱着眉站起来看。
风清离最后一个字写完，傅灵安也看完。
然后脸色惨白如纸。
几乎窒息。
小言宝还不认知，完全不知道皇帝舅舅写了什么。
可看亲舅舅脸色白的和小揪揪里的鬼东西阿姨一样，连忙从小凳子上溜下去扑进他怀里。
仰着小脑袋，抱着他胳膊关切地问他。
“亲兜兜，你是不是哪里不酥（舒）服？”
傅灵安看看小言宝，再看看风清离宣纸上写的重重疑点，忽然将小言宝紧紧抱进怀里。
“言宝，舅舅……
”
舅舅不信！
舅舅一直以为死在顾相府的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照顾你的乳娘。
可现在……
风清离一字一句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舅舅似乎弄错了人。
傅灵安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轻轻松开小言宝看着她。
“言宝，告诉舅舅，你阿娘右边眼角下是不是有一颗小痣？”
小言宝眼睛锃亮。
亲舅舅记得阿娘的模样。
“是的~”
傅灵安心脏忽然剧烈抽痛起来。
不！
他要亲自去南湘国皇宫看看。
万一风清离弄错了呢？
天枢城天机殿大祭司身份何其尊贵，若姐姐真的被害导致失忆，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没传出半点儿消息。
那嫁给南湘国国主白川凛的又是谁？
如果一切怀疑都是真的……
所有参与谋害他姐姐，还想要刺杀小言宝的人都该死！
他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傅灵安呼吸急促，眼神隐隐发红。
他竭力控制着情绪跟小言宝说话。
“言宝，舅舅……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言宝要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小言宝有些不安。
忙紧紧抱住傅灵安胳膊。
“亲兜兜，是一定要出远门吗？”
傅灵安点头。
他将眼中杀意敛去，疼惜不舍地摸了摸小言宝脑袋。
“一定。”
小言宝抿了抿小嘴巴。
“那亲兜兜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言宝会每天都想亲兜兜的。”
傅灵安不舍地亲亲小家伙发顶，再看向风清离。
“言宝暂时交给你照顾，孤会查清楚一切！”
说完傅灵安松开小言宝，抬手带上薄如蝉翼的面具，清瘦修长的背影消失在御书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