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堂里，小言宝摸了摸小肚肚。
风四凌看着拿了一碟子点心喂她吃。
小言宝吃的很快，而且半点儿没浪费。
吃完后，小肚肚还是咕咕叫。
风四凌笑着牵着她的小手手往外走。
“言宝，四锅锅带你去照顾你祖母吃晚饭。”
小言宝疑惑。
“可是四锅锅，祖母应该吃不了饭饭。”
风四凌笑眯眯地摸摸言宝小脑袋。
“没事儿，我们言宝留下来是照顾顾老夫人的，哪怕顾老夫人吃不了饭，我们言宝孝顺，每天晨昏定省，一日三餐准时过去。”
小言宝眨巴着大眼睛，透着清澈的懵然。
小家伙不理解四哥哥的意思。
风四凌也不解释，给她带上大氅上的帽子，再牵着小言宝的手，放慢速度带着她往松鹤堂走。
到松鹤堂时，除开被罚跪祠堂外的顾敬安和顾江月兄妹，顾家大小主子们都在。
顾老太太偏瘫了，顾启林还在狱中。
顾老太太膝下只有两子一女。
女儿七岁早夭。
如今顾启林唯一的手足兄弟顾启森自从成亲后就一直在罗州府任知州，女眷也随他在罗州府。
开春后才调回京中。
便是顾老太太六十大寿，他也只遣人送了寿礼来。
现如今后院之事暂由顾三公子生母玉姨娘做主，柳姨娘在旁边帮忙。
见风四凌牵着言宝进来，大家忙躬身行礼。
“见过四殿下，福堇郡主。”
风四凌笑的柔和。
“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言宝年幼，未名堂离松鹤堂有些远，本殿下怕她路上摔着，特意送言宝过来照顾顾老夫人。”
玉姨娘和柳姨娘忙避到一旁，免得冲撞了当朝皇子。
顾敬轩笑着开口。
“四殿下，让言宝留在府中照顾祖母不过是为了堵住外面悠悠众口，言宝才三岁，自己吃饭都成问题，怎么真的可能让她来照顾祖母。”
小言宝从怀里抱出大金勺勺，奶声奶气开口。
“大锅锅，言宝能自己吃饭，也能捣鼓（照顾）好祖母。”
风四凌宠溺地点头。
“对！我们言宝很厉害，能自己吃饭，也能照顾好顾老夫人。”
顾敬轩无语。
风四凌这是主打一个油盐不进是吧。
行！
等会儿顾言宝吃饭的时候洒自己一身或者躺着胳膊烫着小腿儿，都是自找的。
顾敬轩不再阻拦，让人传菜。
风四凌坐主位，小言宝就坐在他旁边。
顾敬轩为了方便照顾顾言宝，坐在小言宝另一边。
他另一边则是五岁的顾三公子顾敬贤。
顾江宁被两位姨娘带着去隔间。
毕竟顾江宁七岁了，还是庶出。
小言宝是第一次坐在松鹤堂的主桌上吃饭。
毕竟在舅舅没班师回朝前，她也是顾相府小姐。
从前她连踏进松鹤堂的资格都没有。
逢年过节能跪在松鹤院外面鹅卵石小路上给院内的老太太磕个头，都算是老太太给的恩典。
饭菜端上来，小言宝拿起大金勺勺，用自己的小碗装了满满一大碗饭菜，然后麻溜地从凳子上溜下去。
再踮着小脚脚摸到放在桌边的一大碗饭菜，端到小手手上，颤巍巍地往顾老太太隔着垂花帘的卧房走。
大金勺勺非常大，能直接将堆成山的饭菜全盖住。
但还有不少饭菜从堆成小山的碗边掉在地上。
小言宝所过之处，乱七八糟。
顾敬轩看得嘴角直抽搐。
“言宝，你做什么？”
小言宝头都不回，继续摇摇晃晃往前走。
小家伙中气十足，自信满满。
“大锅锅，言宝给祖母送饭饭啊。”
顾敬轩：“……”
风四凌嘴角翘起来，满脸宠溺地夸赞。
“我们言宝真孝顺，想着第一口饭菜喂给病倒的顾老夫人。”
小言宝被夸得嘴角翘起来，走得更快了。
当然，掉在地上的饭菜更多。
顾敬轩抿唇，垂眸遮住眼底戾气。
然后笑着站起来，快步过去跟上小言宝。
“言宝，大哥哥知道你孝顺。不过祖母现在身体虚弱，吃不得这些，玉姨娘已经让人炖了参汤给祖母。”
小言宝呆了呆。
看看她捧着的堆成小山的饭菜，再看看顾敬轩，麻溜地将堆成小山的饭菜塞到顾敬轩手里。
“那给大锅锅吃，言宝先过去喂祖母喝汤汤~”
小家伙说完，掀开珠帘哧溜一下溜了过去。
顾敬轩手中一重，整个人都跟着往前倾了倾。
努力绷着身体，这才没把手里的饭菜摔了。
这么重？
顾敬轩低头看。
大金勺子背面亮的反光，几乎能映出他眼底的戾气。
边上挂在碗边的各种菜油腻腻湿哒哒的，不少沾在他手上。
不过眨眼工夫，他已经满手油污。
顾敬轩太阳穴突突狂跳。
小言宝又从里面哧溜一下跑出来。
蹦跶起来从他面前的饭菜上拿走自己的大金勺勺。
晃了晃小脑袋又跑珠帘那边去了。
欢快地小奶音从卧房那边传来。
“大锅锅，言宝用大勺勺喂祖母喝汤汤，大勺勺装的多，祖母能喝得多~”
顾敬轩绷不住了。
因为顾言宝刚过来将大金勺勺拿走瞬间，他感觉手里轻了好几斤。
顾敬轩：“……”
顾言宝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那大金勺子最少两斤重。
盛着汤喂偏瘫在床的祖母……
那画面顾敬轩不敢想。
祖母得砸顾言宝手里！
顾敬轩眼皮一跳，顾不得满手油污快速往里跑。
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里面哐当一声，然后是顾老夫人饱含痛苦的惊叫声。
“啊！”
再是小言宝惊愕的小奶音。
“祖母，你肿么（怎么）了？”
风四凌也坐不住了，忙起身往里跑。
五岁的顾敬贤看他起身，不敢独自坐着，连忙起身跟上。
“言宝。”
小言宝看到哥哥们进来，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大金勺勺，又掏出雪白的小帕子笨拙地擦了擦。
顾敬轩差点儿没压住怒火，面色阴沉的几乎滴水。
“言宝，怎么回事？”
小言宝把大金勺勺擦干净了，仰着小脑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瞅着顾敬轩奶呼呼解释。
“大锅锅，言宝不小心把大金勺勺弄掉了，言宝也不知道祖母肿么（怎么）了。”
顾敬轩迅速看向照顾顾老夫人的几个丫环婆子。
丫环婆子们忙点头。
“大公子，确实是六……小郡主说的那样。大概是小郡主拿的勺子太大，看着分量也不轻，老太太吓着了。”
小言宝满眼委屈地看向顾敬轩，奶凶奶凶地控诉。
“大锅锅，你不信言宝！”
风四凌将小言宝一把抱起来。
“言宝不难过，顾大公子不信你，四锅锅信你！”
“来，咱们言宝给顾老夫人喂汤，四锅锅相信言宝能喂的特别好！”
顾敬轩拳头都快捏碎了。
面上神色柔和下来，满脸歉意地看着小言宝。
“言宝，你也听到了，祖母是被你的大勺子吓着了，要不你换一把勺子再喂？”
小言宝固执地摇头。
“不要！大金勺勺是皇得兜兜送的！言宝最稀罕！”
风四凌适时开口。
“怎么，顾大公子瞧不上父皇御赐之物？”
顾敬轩面色发白，忙不迭端着堆成山的饭菜道歉。
“四殿下明鉴，敬轩绝无此意。”
风四凌安慰地捏捏言宝肉呼呼的小脸，将她放下来。
“那言宝用父皇送的大金勺勺去喂吧。”
小言宝仰着小下巴，奶凶奶凶地瞪了顾敬轩一眼，宝贝似的抱着大金勺勺吭哧吭哧过去了。
顾敬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