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景下午入宫时,穿的是安心送来的宫服,不似他以往的风格,是浅蓝色带着月牙白的衣衫。
这件宫服从远处看去,犹如夜空中的明月,静谧而清冷,使人望而生敬。
近看,却能发现衣衫上细细的绣花,仿佛是繁星点点,璀璨耀眼。
他本不想赴宴,却被晋文帝下了死命令。
今日宴会,上座是晋文帝和王皇后,两边依次往下是太子,太子妃,公主,妃嫔等。
本就是家宴,谢云景是以养子的身份参加的,他步入大殿,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从容与冷漠。
他身上那件宫服在烛光下显得更加夺目,宛如一把无形的利剑,直指人心。
大殿中,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惊叹,有疑惑,有嫉妒,有羡慕。
他仿佛成了大殿中的唯一焦点,无人能及。
谢云景此时的心中却平静如水。只是冷静地向晋文帝拜道。
晋文帝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容在今天也显得红光满面,他挥了挥手朗声道:“起身吧!”
待李知浅收了礼物之后,大家就准备开宴。
晋文帝看着李知浅,和颜悦色地说:
“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你都收了礼,你想要父皇送你什么呢?”
“儿臣并无所求,只是……喜欢父皇那书房的琉璃花瓶。”李知浅轻轻起身说着。
“皇后,你看这孩子,那个琉璃花瓶才到朕的手中几日?这小猢狲就惦记上了!哈哈哈哈,依你!依你!”
晋文帝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眼神中有着藏匿不住的疼爱。
“父皇可真是偏心?妹妹要什么都依她!”李子胥带着情绪,不满地开口。
晋文帝皱着眉说道:
“你若是能有你皇妹一半省心!别说一个琉璃花瓶了!一百个朕也能为你寻来!前几日又逃课了是不是?”
李子胥自知理亏,便低下头去,不敢再出声。
他上次装病逃出宫去游玩,回来挨了几板子,到现在想起来屁股还隐隐作痛呢!
谢云景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觉得气氛虽然看着挺好,但是似乎每个人都藏匿着心思,个个装腔作势。
他注意到,李知浅在提及琉璃花瓶后,还不忘看了自己一眼,王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谢云景的眼睛,他知道,其中必有缘由。
宴会中,丝竹之声悠扬而起,舞姬们翩翩起舞,身姿曼妙。
谢云景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
这琉璃花瓶很珍贵吗?自己库房好像也有一只,花里胡哨的。
难道女子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谢云景俊秀的面容,让李知浅好几次都不敢看他。
她不是头一次见谢云景,小时候也见过,只是这几年谢云景总是在外征战,很少回京城。
谢云景的每一次出现,都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无法忽视。
李知浅也不例外,每次与他对视,她都会感到心跳加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激荡。
她知道,谢云景不仅仅是一个英俊的将军,在京城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他本人更是战功赫赫,声名远扬。
这样的男子,自然不是别人能高攀的,但她不一般,她是西晋唯一的公主,她若是喜欢他,他怎么可能拒绝?
于是她壮着胆子,轻声胆怯地唤了句:“云景哥哥。”
两人的桌席几乎是挨着的,谢云景微微侧目,看向李知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问:“何事?”
李知浅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她低下头,小声地说:“云景哥哥,好久不见。”
谢云景微微皱眉,看着李知浅,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他淡淡地说:
“是啊,好久不见。”
李知浅看着谢云景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她本以为谢云景会对她有所不同,毕竟他们从小就认识,自己又贵为公主,可是现在看来,他对她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
她心中有些不甘,于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谢云景,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和执着,说:
“云景哥哥,这次听父皇说你打了胜仗,要在京城待上好一阵子了。”
“是的,大胜,是能待上好一阵了。”谢云景异常冷静地回答着。
这一切被谢云景上首的李子胥听得清清楚楚,李子胥不怀好意地望着二人,出言嘲笑:
“皇妹!你怎么一直盯着谢将军?难不成谢将军脸上也有琉璃花瓶吗?”
李子胥的话引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李知浅感到自己的脸颊一阵发热,她可以感觉到谢云景的目光也转向了她。
她心中有些恼怒,瞪了李子胥一眼,却也没敢回嘴。
毕竟他是太子,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惹出别的麻烦。而且旁人都觉得只是个玩笑话而已。
李子胥看着李知浅的反
应,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继续挑衅谢云景:
“谢将军,我皇妹今日及笄后可就能寻一位驸马了!我看啊!她这是相中你了!”
李知浅听着李子胥的话,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反驳道:
“太子哥哥,你胡说什么?我和云景哥哥只是好久不见,聊几句而已。”
李子胥看着李知浅焦急的样子,心中更加畅快。
他其实有些看谢云景不顺眼,从小到大,谢云景都是晋文帝挂在嘴边上的出色人。
谢云景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皇家宴席,多多少少都是麻烦。
他看着李知浅焦急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忍,他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臣与公主只是正常的交谈,并无其他意思。”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的喧闹声渐渐停歇了下来。
连晋文帝都看出来,李知浅红着脸的模样,定是对谢云景有意思。
晋文帝只能皱着眉,说了声:“子胥!休得胡闹!”
才让这场闹剧彻底结束,经过这一下,李知浅也不敢找谢云景说话了,只是红着脸吃着东西。
谢云景面色倒是看不出什么,他本身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也不知道李知浅为什么脸红,只想着宴席结束了早些离开。
夜深,晋文帝与王皇后二人独处时。
晋文帝缓缓开口:“知浅那孩子……是不是对云景有些意思?”
王皇后心中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轻声说道:
“陛下,知浅这孩子从小就单纯,云景英勇无畏,才智过人,又是京城女眷心中的英雄人物,她可能是对云景有些好感。”
晋文帝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云景是个好孩子,但是他的心思都在战场上,对于儿女情长,他并不擅长,甚至说是愚钝的,你可见他身边出现过女子?”
王皇后在心中默默点头,“云景和知浅都是好孩子,若真能成一对佳话,也未尝不可。”
“云景喜怒无常,咱们知浅娇生惯养的,俩人怕是不能好相处。”
晋文帝从未想过自己女儿会喜欢谢云景,也知道谢云景的性格并不适合李知浅。
“陛下,这儿女情长,咱们还能定死理?若两孩子都有意那不如成全,若是知浅一厢情愿,那碰了南墙她也会回头的。”
王皇后是极宠李知浅的,当然想按照李知浅的想法来,只不过现在年轻人的感情之事,也强求不来。
“再看看吧!”
晋文帝翻了个身,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