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琰和百夫长二人打斗的非常激烈,另一边温朝晏几人也没有闲着。
他们先将所有尸体搬在一起,然后又将所有酒坛里剩下的酒,全部洒在这些尸体上。
紧接着,还返回了船舱一趟,将船舱里那些尸体也给搬了出来扔在一堆。
最后扔下一个火匣子,在暴雨来临的前夕,将所有的尸骸全部毁灭。
百夫长痛苦的嚎叫着,却已被李琰给生擒。
“放开我!放开——有本事,你们将我也给杀了!”
温朝晏:“抱歉,我们并非杀人狂魔。而是你们不死,今夜死的就将会是我们。”
他此言一出,那百夫长瞬间愣住。
随即,他震惊的瞪大双眼:“是、是你们……是你们!!?”
他立即猜出,眼前这些人就是他们此次任务需要抓获的目标——那群盗了扶駿县县令私库财宝的盗匪!
温朝晏也不否认,只眯了一下眉眼,便承认道:“是,确实是我们。把他带走!”
百夫长被押上船,他回头看向岸上熊熊烈火。
火焰照亮半个天空,百夫长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杀了自己才能更加以绝后患,可这些人为何还要留着自己半条性命,究竟还有什么用意?
熊熊大火伴随着诡异的气味,烧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渐渐势弱了下来。
底舱也早已被清洗干净。
赤金又重新被捆住了双手,至少有个小房间待着。
而那位百夫长,只能被丢在底舱的空地上。
天快亮时,豆点大的暴雨,劈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姜晚澄推开窗户,看向被砸出无数小坑的江面。
昨晚,温朝晏他们回来后,便又重新起了航。
现在船只行驶的还算平稳,只是江面雾气朦朦,所以只能慢行。
姜晚澄重重叹了口气。
她知道,就是这场雨,将会一直持续的下下去,就彷佛是天漏了,下了整整半个多月。
这雨时大时小,虽然偶有停歇,但不超过半日,便又会下起来。
而从今日开始,不过三五日后,这黎江两岸就将发生洪涝灾害。
特别是江源一些山脚下的村子和镇子,根本难逃洪涝和泥石流的灾害。
姜晚澄知道,她再如何杞人忧天,也做不了什么,更改变不了事实。
并非她冷血,更不是她不试着去努力救谁,而是她此时若是突然站出去大声吆喝,喊着撤离,别人只怕会以为她是疯子,是诅咒灾难的魔鬼。
没有任何依据就想要做下逆天改命之事,不止是妄想的难如登天,稍有不慎还会付出自己的小命。
姜晚澄咳了两声,合拢衣衫。
她如今惟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在灾难中,试着去救比上一世更多能活下来的无辜百姓……
黎江岸边。
一行身穿青衣,披着蓑衣,头戴斗笠,无论男女皆半发束冠的人,寻着冲天的气味寻到焚尸山时,火堆早就因为这场暴雨而彻底熄灭了。
地上还有焦黑的尸骸。
有些化成了灰,但有些,还能拨出残肢。
“这么多!?是什么人,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这行人沉默的寻找这尸骸中的疑点。
突然有人察觉:“你们没觉得……这里面的味道,有些奇怪吗?”
“像是某种毒药……”
“对!我也闻出来了!好像是咱们门派中,特有的冷香散的味道!这天下,除了我们鸢鸠一派,再不会有旁人持有这种奇特味道的毒药。”
“师父曾说过,但凡只碰一点粉末,也能在一炷香后使人毙命!”
“死时形状即像溺水之人,又像吊死鬼,舌头会伸到下颚之下,还会眼流鲜血……”
“不、不会吧!?不会真是冷香散吧?可这怎么可能呢?咱们鸢鸠一派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
正说话间,有人拨出了一块酒坛瓷片。
“师姐,你快瞧!这上面是不是有?”
被叫做师姐的女子只看了一眼便道:“不必看了,凡是中了冷香散而死之人,就算是尸体化成灰,也会有冷香散特有的气味。咱们鸢鸠一派素来不会插手江湖之事,朝廷之事也是甚少参与,除非逼不得已……”
“但是据我所知,近来咱们派中,除了我们这些人,再无旁人出谷……所以这件事,我只怀疑一人。”
说这话,这师姐看向身旁的众师弟师妹们。
大家也瞬间意识到,她说的是谁。
众人惊骇:“不、不会真的是,师祖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才有人又小声喃道:“师祖他老人家,二十年前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世间再难寻他的踪迹。甚至有传言他老人家,早就死在了二十年前的一场江湖大战中。”
“他老人家虽然被传为毒王,且有一身的毒药,随便一个弹指就能杀人……但他毕竟不会武功,所以若有人要杀他,也是易如反掌。”
“直到三个月前,熊鳍师伯偶然在扶駿县中,瞥见了一位神似他老人家的身影。”
“熊鳍师伯当场就差点疯了。追了传闻中好像是师祖的老人家,整整十几日,最后还是将人给跟丢了。”
“熊鳍师伯回到门派后,坚信师祖还未身死,所以派了咱们一批又一批的弟子出谷,连日不停寻找师祖的踪迹……”
“有传言,师祖他老人家,素来就心狠手辣!杀人从不眨眼,而且一杀就是一大片。若是去了战场,简直就是一件大杀器!”
“所以,从前就不止是江湖上对他争夺不休,朝廷上也有官员想要将他纳入麾下。”
“这回……这回若真是师祖,岂不是他老人家,卷入了朝廷的纷争中了??”
大家都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毕竟他们鸢鸠一派为了明哲保身,从不肯踏足江湖甚至朝堂。
不然他们门派早就被世人给分崩离析了。
可如今,师祖他老人家……
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师姐稳住阵脚,低声道:“到底是不是师祖做的,还未曾可知。既然有了这点线索,咱们还要谨遵师门之令继续找下去才是!走!”
一行人匆匆来,匆匆走。
顶着头顶的倾盆暴雨,竟也不觉难行。
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了黎江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