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不少士兵在斜坡上站稳了脚跟。
多铎攻城前就想到了这点。
“十王爷果然智勇双谋!”站在远处观战的鳌拜和图赖开始给多铎拍马屁。
原来,多铎让撬砖的士兵在脚上绑木棍,冲到斜坡上面后将木棍插进土里,只要不停地固定木棍,就能在斜坡上立足。
“此计只能解一时之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多铎倒背着手,叹了口气。
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杀红了眼,长矛兵站在云梯旁边,建奴士兵来一个捅一个。旁边的百姓搬起一块块的石头,一根根的滚木,瞄一下砸一下。
弓箭手张弓搭箭,自由射击。
城下的建奴士兵也被激起了斗志,他们弓弦声不断响起,不时有明军从城墙上跌落。
轰!久违的火炮声再次响起!
双方伤亡急剧增加。
阎应元扒着一段残缺的城墙垛口往下扫了一眼,发现了问题所在。
建奴此番攻城投入了数千兵力,使用了二十多架云梯。
攻城士兵分为四个梯队。
第一梯队负责爬云梯,第二梯队负责挖城墙,第三梯队负责支援,第四梯队则负责掩护。
问题就出现在第二梯队。
他们好像找到了宣府镇城墙的弱点,将绝大多数人都集中到城门附近,在那里撬墙砖挖城墙。
原来城门和城墙并不是齐平的,而是向里面凹了一块区域。
就是这块平坦的区域让建奴士兵找到了落脚点。
他们集中躲在这里,用最快的速度撬砖。
随着一块块砖头被翘出来,守城的明军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紧接着,轮到了里面的土坯。
在雨水的帮助下,这些原本坚硬的土坯开始一层层软化,然后被人用铲子铲下,随后抛在不远处。
“兄弟们快来帮忙,建奴都在这躲着呢!”
“吃老子一砖!”一个百姓刚探出身子打算把砖头扔出去,被城下建奴一箭射中面门,当场毙命。
“拼了!”城上的守军知道必须拼命了,他们无视下面飞来的箭矢,手举滚木礌石,探出上半身瞄准后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惨叫声同时从城墙上和城墙下传来。
城墙上中箭的明军不顾身上的疼痛,再次举起石头往下扔。城下的建奴士兵也不甘示弱,除了被砸中脑袋和上半身无法动弹的人外,其余无视身上说的伤势,继续撬砖挖墙。
誓要将城墙挖开!
狂风裹着密雨,倾泻而下。
风太大了,城头上避雨的帐篷根本无法地方狂风,不是被风掀翻就是雨布被风吹破。
里面的火器,存放的火药顿时被雨水打湿。
躲在帐篷里射击的鸟铳兵纷纷放下手里的鸟铳,拿着各种武器上前迎敌。
阎应元一把将游击将军丁义拽了过来,大喊道:“带上你的人,按照计划开城杀敌!”
游击将军丁义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手,带着千余明军离开城墙。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后面的预备队就冲了上来。
一般攻城不会攻打城门。
首先,一般城门里面是瓮城,进去后会面临四面临敌的情况。
其次,就算里面没有瓮城,打开城门也会遇到塞门刀车。那玩意车体与城门几乎一样宽,车前有木架数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车体有长辕;敌人一但攻破城门,少则数十多则成百兵士猛推刀车塞住城门。
就算塞门刀车没能挡住敌人,守军还能用火攻御敌。
建奴士兵当然知道这个原理,他们撬砖挖墙的目的不是冲进城门,而是将城墙下面的砖挖空,等城前坍塌后顺着坍塌的地方登上城墙。
宣府镇东城墙只有一个城门,想出城需要先通过瓮城到达城门附近,再由城上的守军升起千斤闸,然后才能打开城门。
丁义领着千余士兵迅速来到瓮城,拿起提前放着这里的武器后,一行人来到城门附近。
“结阵!”丁义怒吼一声。
唰!
一千明军立刻分成三队。
一队站在提前布置好的火炮旁边,一队手拿盾牌站在了火炮兵后面,最后一队举着破甲矛,站在最后。
“传令,升千斤闸!”
上面的守军得到消息后,立刻组织人升闸。
趁着升闸的功夫,丁义提高嗓音道:“兄弟们,之前朝廷欠饷,我们在战场放三箭就跑也算对得起朝廷了。”
“现在情况变了!”
“朝廷满饷,杀一个建奴赏二十两银子,战死者发五十两抚恤银。朝廷还帮我们赡养父母,照顾妻儿。最重要的是,忠烈祠刻名,供万人敬仰!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这一次,咱们还跑吗?”
“不跑,与建奴死战到
底!”一个明军挥舞着手里的盾牌,高声呼喊。
“对,死战到底!”几十个明军反应过来,立刻附和。
“死战到底!”千余明军齐声高呼。
“好!”丁义伸手将额头上的雨水擦拭干净,他将刀收回刀鞘,伸手拿起一支破甲矛,转过身面对城门。
城门附近的八旗兵早已听到了千斤闸的动静,他们纷纷拿出武器守在城门两侧,只等城门一开就冲进去杀敌。
咯吱咯吱...
城墙上,绞盘的声音异常刺耳。
猛地。
绞盘声音消失,城门被人从里面拽开。
“冲啊!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城门附近几百个八旗兵左手举着盾牌,右手拿着刀剑一窝蜂似的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