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当了甩手掌柜。
有胡梦莹在,租房这种琐事,不用他开口了。
租么大宅子,主要做肥皂、制白糖,试试能不能打开荒人销路。
王四海聚精会神学习,揣摩胡梦莹与人打交道经验。
要大宅子,佣金肯定少不了了,余万行欢喜道:“小姐,本牙行有三套宅子都在城南,一套卫家别院、占地十亩、月租金五十贯、一年起租;一套外地商人的,占地十五亩,月租金七十贯,一年起租;最大一套占地二十亩,也是外地商人的,租金一百贯,都是富贵人家装饰,搬进去就能住的!佣金,只收一个月租金。”
胡梦莹随意道:“卫家别院最低月租金多少?”
“五十贯!”
余万行语气拔高:“卫家本郡郡望,家里不差银子,把宅子租出去就是图个人气养宅,这大宅以前一月都租一百贯呢!”
“你也说了以前!”
胡梦莹轻哼:“自从九山郡沦为边陲之城,郡望为了安全大多转移到州城,空下的大宅没一百也有八十。十亩宅院,空一年要交一百二十贯屋税,卫家这种宅子没十处也有八处,他们也许不缺钱,但也不会每年愿意亏钱养这种宅子。”
王渊听得咂舌,这里面弯弯道道,他还真不清楚!
遇到懂行的了,余万行讪笑道:“小姐见多识广,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这样,我报卫家底价,一月四十五贯钱,再少真的没法租了!”
卫家底价三十五贯,租金越高他佣金收的越多,还能从卫家拿奖励。
“不少就不租了!”
胡梦莹当即转身:“公子,咱们去其他牙行!”
王渊点头转身:这个牙人,十分精明,不会一次给底价!
反应过来的王四海,也适当的补了一刀:“对,去其他牙行,肯定有更便宜的,那么多租不出去的大宅!”
三人转身就走!
“公子、小姐,别走啊,租金咱们可以再商量啊!”
余万行急了,连忙拦着:“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再给卫家说说,应该能降到每月四十贯钱。”
胡梦莹脚步不停:“你说四十贯,但实际上还有屋税,官府规定屋主、租户对半,我们每月还要交五贯钱。你要是能把屋税谈下来,我们可以考虑下!”
“还降五贯!”
牙人余万行一脸想哭表情:“小姐,你人这么漂亮,杀价怎么这么狠呢。一月三十五贯钱,卫家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们底价四十贯,屋税按官府规定。”
再扣掉五贯,直接三十五贯,到卫家的低价了!
他除了赚点佣金,白忙活一场了!
胡梦莹挑眉:“那就要看你了,现在是你想做成这笔生意,而我们随时可以换一个牙行!”
余万行咬牙:“好,三十五贯一月,我去跟卫家的人谈!”
能赚一点就赚一点佣金吧,反正这世道越来越差!
胡梦莹面无表情:“急什么?佣金还没谈好呢!你不感觉你跑个腿,就赚三十五贯,太多了么。”
“小姐!”
这是朝他佣金下手,余万行脸色难看:“一月租金为佣金,这是牙行租屋规矩!再说这佣金,大半要上交牙行,我只能得一小部分!”
“你知道大户人家家丁、管家,衙门巡捕、捕头一个月多少钱么?”
胡梦莹话锋一转:“最多给你十贯,不接受就算了!”
“……好!”
沉默半响,余万行咬牙:“小姐,我服了你,三十五贯一个月,佣金收你十贯,我这就去卫家谈。”
十贯就十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现在开张越来越难了!
胡梦莹转身:“我要先看宅子!”
余万行听得一惊:“小姐,你不会还要杀价吧!”
“怎么会呢?”
胡梦莹俏脸一扬,神情有些俏皮:“我是那种人么?”
“不是!”
余万行连忙赔笑,心理加了一句:“你比那种人更狠!”
王渊从头到尾看着,没有插一句话,全凭胡梦莹做主!
杀价的胡梦莹,让他感觉奇怪!
第一次相见,她出一千贯买香皂,还有在一线天她出一千贯,让山贼把伤亡护卫送回家,全都是沉着冷静大方,丝毫没有斤斤计较!
现在好像变了个人!
一行人来到卫家别院!
十亩的院落三进三出,只有一个老仆人在照看。
秋末万物萧杀,黄叶簌簌而下,院子里到处都是落叶。
王渊扫了一眼,这院落像极了后世的仿古建筑。
大虎、郭良、王四海看呆了。
他们从没见过,人住的地方,竟然能建的这么漂亮!
胡梦莹满眼嫌弃:“院子里有八根柱子裂了要重修,至少要十二贯钱,一月再减一贯房租!”
余万行两眼泛着泪光:“小姐,你不是
说不减了么!”
“你还说这院子,来了就能住人呢,没想到这么破!”
胡梦莹一指脚下:“还有这种地砖,一路走过来我数了下,一共坏了七十八块,采购石料加上人工,全换掉又要十多贯钱,再减一贯房租!”
余万行哭丧着脸摇头:“小姐,你减到三十三贯了,我真没法去卫家谈了!”
胡梦莹指着院中小池塘道:“我们公子是炉中火命,命里忌水,这个小池塘你要么让卫家填了,要么再少一贯房租,我们自己花钱填!”
王渊抿嘴憋笑:他什么时候成了炉中火命!
牙人余摆手:“小姐,三十二贯钱,真没法谈!”
胡梦莹摆手:“不谈,你白忙半天。谈,你还有点佣金赚。你就告诉卫家,这房子没人住,都破成什么样子了,说的越破越好,最好拉着管事的,来亲自来看一遍,卫家一定会同意的。他们要的不是房租,是有财力的人养宅子!”
“……好!”
余万行一咬牙,眼珠一转抱拳:“我尽力去试试,提前恭祝公子、小姐,在这座心宅子里百年好合!”
租金、佣金都减,提前祝你们好事,该给点赏钱吧!
王渊脸色尴尬:这个牙人为了讨赏钱,什么话也都敢说;他是有妇之夫,胡梦莹三嫁之身,哪跟哪呢!
胡梦莹俏脸含煞:“胡说八道什么,我和公子清清白白,你这样说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还坏了公子名声!”
女子清白事大,她若闹起来,余万行一巴掌抽在嘴上,低头抱拳:“我错了,请小姐原谅,我这张臭嘴不该乱说!”
胡梦莹抿嘴转身憋笑,却重重一拂袖:“再减两贯房租!”
“噗!”
王渊忍不住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杀价啊!
大虎、郭良、王四海看呆了。
谁也没想到,以往大方的胡家大小姐,竟然能杀价到这种程度!
“小姐,你太狠了,我余万行从十三岁干牙人,从没见过你这么狠的,我服你了,我去卫家谈!”
余万行摇了摇头,朝两人一抱拳,一脸晦气的走了!
一行人也准备回客栈!
马车里,胡梦莹看着目不转睛王渊,不由俏脸羞红:“公子再看什么?”
王渊轻笑:“我们在县城、一线天见面,每次一千两银子,你眼睛都不眨,今天这反差太大了!”
“……有些钱不能省,有些钱能省!买公子的香皂,是赚钱的买卖,不能省。护卫为我伤亡,对他们也不能省。租房,牙人是跑腿,不该拿太多钱。”
胡梦莹一本正经解释,好似她经常这样跟人杀价!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公子客气了!”
“还去下一家牙行么!”
“不去了,那个牙人一定会去卫府谈好这栋院子的!”
“嗯!”
马车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人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实际上,这些天两人一直这种状态,没事基本不说话。
毕竟,一个已娶、一个三嫁,若非事出有因,不会单独相处!
“哎呀!”
“耳耳!”
突然一声惨叫、马鸣,马车急促停下,好似有人摔倒了。
大虎开口:“渊哥,有醉鬼突然冲出来,倒在马车前了!”
“碰瓷的!”
撩开车帘,王渊下了马车,胡梦莹也跟了下来。
一个面容消瘦、浑身酒气的中年人躺在马车前,手里抓着一个酒壶,醉眼迷、离往口中灌着。
王渊扶起中年人:“大叔,你没事吧!”
“有事,我有天大的事情,可惜你也帮不了我!”
一推王渊起身,中年人歪歪扭扭,一头向地上载去。
“大叔,小心!”
后面靠近的胡梦莹,一把拉住中年人,没让他摔倒。
“小娘子,你好漂亮,老夫要年轻二十岁,一定遣人去你家下聘!”
中年人双眼一亮,又瞅了王渊一眼:“你和你的情郎好般配,什么时间喝喜酒,记得请老夫!”
“你……”
胡梦莹俏脸羞红,松手不管中年人,冲上马车躲起来!
这个酒鬼,怎么乱点鸳鸯谱呢!
王渊正在想怎么安置这酒鬼!
突然,一个黑眼圈青年,带着两个缎子服家丁跑过来。
家丁扶住中年人,
青年人自来熟楼上王渊肩膀:“兄弟,我大伯给你添麻烦了,告诉我你姓名居所,回头请你去勾栏、喝花酒!”
“咳咳!”
王渊看着黑眼圈青年咳嗽!
大庭广众说请人去勾栏、喝花酒,你诚心的么!
啪!
醉眼迷、离中年人冲过来,一把抽在黑眼圈青年脑门上,骂道:“没眼色的混账,人家红粉知己在,你要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