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比是修真界每三年举行的盛会,由各宗各派天赋出众、实力超群的新生弟子参加,为的是选出仙门的好苗子,保护仙门的未来,督促各仙门子弟勤奋修炼,促进各门派友好交流。
举办方由各大宗门轮流担任,今年的举办方是蜀山派。
蜀山位于九洲之东,从苍梧剑门过去,除了要走陆路外,还要横渡沧浪海。因为是整个修真界的盛会,宗门派出了方舟来供弟子们出行。
林卿歌见到那方舟的时候还暗自惊叹了好久。各宗各派的专属方舟不只是交通工具,更是门派的脸面。苍梧剑门的方舟整体呈枣红色,木制的,但不知是什么木材,看起来年代久远却仍完好无损,有点像后世的豪华游轮,却又不尽相同。
“卿歌师姐,快过来!”端木冶站在岸边一眼就看到了她,兴奋地朝她招手。
这一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林卿歌没戴帷帽,也没戴面纱,大大方方地露出了那倾城绝世的美丽容颜。
一时间,所有人都痴了。
仿佛陷入了某种幻境,无法自拔。
陌无霜愣愣地看着那不可直视的极致美貌,终于明白了师兄师弟的异常是为何。她就算再美丽、再聪明、再天赋异禀实力出众,在绝对的美丽面前都会黯然失色、不值一提。
心里一阵阵地掀起惊涛骇浪,她对林卿歌的排斥情绪没有减少,但似乎又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让陌无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怔怔出神。
还是见过林卿歌的人最先回过神来,都热情地围住她,拉她上船。
华越努力绷住表情,唇角却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他朝林卿歌行了个礼:“林姑娘,好久不见!”
“华越师兄,林姑娘都已经拜入我们苍梧剑门了,你怎么还叫林姑娘啊?”不知是谁打趣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华越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师妹,凛夜仙尊于我师尊之后入宗门,在下就姑且叫你一声师妹吧。”
林卿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华越师兄好。”
大家都友善地笑了。
围住她的多是曾经去寻仙草的那些人,其他人也有勇敢的过来找她搭讪,但大多弟子都是暗戳戳地瞅着他们。
谢长风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大家快上船吧,方舟马上要开了!”
他看见林卿歌了,但没来得及过来跟她打招呼,就忙去组织弟子们了。
端木冶笑着拉住林卿歌,道:“卿歌师姐,我们去那边的甲板上吧,从那里吹海风很舒服的,而且还能看见漂亮的大海哩!”
他只比林卿歌高一点,又是娃娃脸、正太音,林卿歌对他没什么防备心,反而还很有好感。
她任由他拉着她离开人群。
“卿歌师姐叫我阿冶吧!我叫端木冶。”
“好呀,阿冶。”
小正太笑得牙不见眼,心里像裹上了一层蜜,甜得很。
他确实很会找地方。方舟开动了,徐徐的海风便温柔地吹拂着她颊边的发丝,蔚蓝的沧浪海翻滚着洁白的浪花,阳光明媚,照得海水清澈耀蓝。不过一会儿,苍梧山便隐隐约约只可见轮廓了,当真应了海上有仙山的神奇意境。
林卿歌在看海,别人都在看她。
明明大家穿的是一样的弟子服,偏偏她漂亮得鹤立鸡群,让人移不开眼。
“师姐师姐。”
“嗯?”
阿冶呲牙笑了:“没事,我就是叫叫你。”
他给林卿歌变出了两把椅子,上面还贴心地铺上了金丝软垫,然后又用灵力幻化出一柄遮阳伞,挡风挡阳光。两人面海而坐,好不惬意。
但偏偏总有人来打扰端木冶自以为的二人世界。
一会儿谢长风过来跟林卿歌说些“正事”,一会儿华越和那些弟子们过来跟她聊些家常,一会儿陌无霜扭扭捏捏地过来跟她打声招呼,扰得端木冶小脸一垮、阴云密布。
海上并不总是风和日丽,到海中央的时候,忽然风起浪涌,天色阴沉下来,海水成墨色如巨兽,雾气袅袅,沧浪混沌。但修仙之人面对大自然的威压,也仍有自己的底气,即使周围没有一座岛屿,孤寂得像是大海中只这一叶方舟,大家也并不惊慌。
他们用灵力撑起防护罩,由方舟自行行驶,小弟子们还是该说说该笑笑。头一次,林卿歌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修真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在这里,众人寻的求的,正是逆天而行,踏天道于脚下,搏一个长生改命。
不知在海上行了多久,林卿歌他们到陆地的时候,天还没黑。
谢长风对大家道:“这里是九洲之东的东大陆,我们先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去蜀山。”说着,他就把方舟变小,收了起来。
林卿歌好奇地四处观望着,周围人来人往,渔民小贩,鱼龙混杂,叫卖声不绝于耳,码头岸边立了个石碑,上书:凤鸣城岸。
恰好旁边有个面善的男子路过,林卿歌拉了拉他的衣袖,行了个礼,问道:“这位公子,前方是凤鸣城吗?”
那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男子哪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从未被人叫过“公子”,他一下子手脚僵硬地呆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怎么可能会回答林卿歌的问题。
还是端木冶上前把林卿歌挡住了,那人才支支吾吾地回了个“是”,还殷勤地表示要给他们引路。
端木冶摆摆手把他打发走了,回过头就训斥林卿歌:“卿歌师姐,你怎么能随便拉人搭话呢?万一遇上心怀不轨之徒怎么办?”
“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端木冶欠揍地打量着她浑身上下,意味深长地摇头。
林卿歌忍不住踮起脚弹了弹他的脑门儿,笑道:“好啦阿冶,我日后不再随便跟人说话就是啦,那你知道凤鸣城是什么地方,该怎么走吗?”
端木冶茫然地摇了摇头。
谢长风此时已经站到了她身边,帮腔道:“阿冶说得对,不该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这凤鸣城嘛,我倒是了解一二,我来为大家带路。”
他无形中把端木冶比了下去。
小少年笑嘻嘻地揽着林卿歌的手臂不放手,牙齿却快咬碎了。
这道貌岸然的谢长风,真是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