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内众位公子相视一眼,嘴里这了半天,楞是没人敢上来挑战。
慕容震桓嘴角含笑,微沉的目光将众人的反应纳入眼底,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帘幕外低着头的宋玉章。
“宋玉章,你呢?”
轻描淡写的问话,让宋玉章心脏猛的一抽!
宋玉章感受到头顶强烈的视线,身子抖了几下,咬着唇顶着压力,也不敢上前。
“臣、臣自知几斤几两,萧辰所作诗词乃是千古佳作,臣自叹不如,岂敢与萧辰相提并论。”
他抬起袖子擦拭额头渗出的冷汗,勉强将话说的好听一些。
“哼,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慕容震恒收回视线,淡淡哼了一句。
一时间,萧辰风头无量。
他嘴角无意识勾起自信的笑意,将手背在身后,怡然自得地屹立在船板之中。
在众人眼中,如一尊无法撼动的神佛之像。
“父皇,既然萧辰作的诗是当之无愧的诗魁,如今又无人敢上前挑战,不如就许了他好处吧。”
慕容嫣见人都不敢上,有些无趣的嘟着唇。
笑嘻嘻的朝着慕容震桓撒娇,言语中皆是一派纯真。
“你这丫头。”
慕容震桓笑骂,威严的面容上难得多了一丝宠溺之色,却并未立马开口让萧辰就此夺得头注。
“当正无人敢上前挑战?”
而一旁的韩庭之攒紧了拳头,眼中是难以压抑的怒火,心中更是觉得耻辱万分。
萧辰此举将他脸打的啪啪作响!
一个废物,能有什么本事作诗?
想借此赢得好处?
简直做梦!
韩庭之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与萧辰并肩。
他朝着萧辰阴狠一笑,随即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陛下,萧辰所作的诗词已是本届诗魁无疑,在场之人几乎无法比拟,这也是情理之中。”
“在下斗胆问一问,不知萧辰用了多长时间才作出这般上好的佳作?”
接收到韩庭之得意的神色,萧辰眉头一挑,心中暗自发笑。
原来这货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没有第一时间搭话,反倒是惊讶的看着韩庭之,似乎很意外他为什么这么问一般。
这无疑是让韩庭之彻底认定萧辰手中的诗词是一掷千金买回来的!
萧家落败,能有几个银两让萧辰这么败?
“你这么一说,朕倒也有些好奇了。”
在场的人肚子里有几两墨水,慕容震桓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左右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玩过火就成。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诗会,反倒是萧家这个所谓的纨绔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今
他也好奇,这诗到底是萧辰自己的,还是……
慕容震桓转动着手中的金樽,隔着珠帘的,意味不明的看着萧辰的一举一动。
韩庭之心中一喜,再次高声,“要想成一首好诗,必定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我能在半炷香之内再作一首诗,虽不及萧辰这首出彩,却也能成。”
“只怕半炷香之内作诗,以萧辰的本事,可没有这样敏捷的才思啊!”
这一番话,瞬间点醒了在座各位纨绔子弟们。
他们的诗都是买来的,为了防止有其他意外,往往都是连着买好几首备用。
而萧辰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没有,估计就这一首诗都够他倾家荡产了!
“韩兄所说极是,才思敏捷对作诗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有人附和点头。
“你说没有就没有?”
萧辰嘴上这么说,内心平静如水,甚至有点想笑。
“不如你们两个比上一比,若是萧辰半个时辰之内作不出来一首完整的诗,这诗魁之名可就不配了!”
“对,比一比就知道几斤几两了!”
“要我说啊,萧辰一个酒囊饭袋肚子里能有什么墨水,只这一首诗怕是机关用尽了!”
“也是,萧辰这种人,有负诗魁之名!”
还没有比呢,就有人暗讽萧
辰买诗,德不配位。
惹得众人哄笑一片,脸上皆是幸灾乐祸,等着看萧辰的笑话。
“哼,分明就是你们在强词夺理!”
慕容嫣不干了,怒气腾腾地站起身,“你们难道是在嘲讽父皇慧眼不识珠吗?!”
当朝圣上掌上明珠一怒,又扯上了当今圣上,也不是大家都能承受得起的。
“臣等,万万不敢!”
“在下,不敢!”
一时间纷纷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韩庭之跟着叩头,眼中却闪着不甘之色。
“父皇,萧辰本事你也见到了,那诗分明是他自己所作。这些人本事没有,尽在这里血口喷人
!”
慕容嫣气坏了,骄纵的性子顿时显现,红扑扑的脸上一片傲然。
秦凝玉都无奈了,刚才想拉住自己的好闺蜜,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只得出列,抱拳对着帷幕恭敬说道:“陛下,萧辰乃是安然公主带来的人,其所作的诗句,我们有目共睹。”
清冷的声音回荡游船之内,避重就轻的强调了秦牧刚才的诗是他自己想的。
“至于半炷香之内,能否作完一首完整的佳作。依臣拙见,诗本就极难作成,一副好诗更是难得,若只是为了胜负,急于求成,不如作罢。”
秦凝玉说的掷地有声。
不是她不信
萧辰,韩庭之确实说的对,佳作都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随随便便就能作出来的话。
如今早就文峰问鼎,才人辈出了。
只盼着萧辰此人,不要负了她和安然的安排。
慕容震桓眼眸一眯,手中的金樽落在金丝檀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嫣儿带着萧辰过来,还如此坦然出口维护,应该是问萧辰买诗了。
自家女儿还没表现呢,按照她的性子,今日若是不给她点甜头,只怕能将皇宫闹翻天了去。
况且就这么定论属实无趣。
视线一转,他又看了一眼鹌鹑模样的宋玉章。
诗魁若是给了萧辰,接下来给秦凝玉的赐婚的理由就显得有点牵强了。
不如……再看看吧。
今日萧辰,倒是给了他不少惊喜。
“如此藏拙,看来往日是小瞧这人了。”
一声心念,慕容震桓暗自哼笑一声,头微微摆动之际带动着头顶珠帘晃动,在安静的游船船板上莎莎响了几声。
圣心难测,帷幕之后的人没有说话,众人也都秉着呼吸,不敢抬头,亦是不敢言语。
过了半晌,慕容震桓看了眼身旁的人,见他退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半炷香的时间内作一首诗?倒也有几分乐趣。”
“既如此,点香,斗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