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大家此时都没有醒,骆高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也没有动弹。
一个正常的福利院的院长,在自己的房间中单独弄出一块密室是做什么?
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行,还需要找个时间去里面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呢。
看了眼席沉的床铺,对方的被子还是鼓鼓囊囊的,应该是没有苏醒。
还想问一下东西的。
说起来昨天见到的时候,他的脸色就白得吓人,看上去很是虚弱。另外两个也说他是生病了,这是什么病?
想到昨天晚上最后的时候,席沉怎么着也算是帮了自己,骆高总不能放任这家伙直接死在这里吧。
于是蹑手蹑脚下了床之后,走到了席沉的床边。
刚要伸出手看看席沉是什么状况,席沉反倒是先睁开了眼睛。
虽然虚弱但是很温柔的笑容荡漾在脸上:“阿洛,你是想要叫我起床吗?”
盯着这样的笑容,骆高一时间有几分恍惚。
“猼訑?”名字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太对。
虽然都很温柔。
但是猼訑给骆高的感觉除了温柔,可靠也不靠谱之间来回转之外,其实还有一种疏离的感觉。
有时候骆高不经意间对上席沉的双眼时,总觉得席沉就是一个看客,而他们是话本中的人。
但是面前的人不一样,是真的很温柔的那种,让人不自觉得想要亲近。
而且……
看着席沉眉宇上的疤痕,骆高微微摇头。
猼訑的这里是没有疤痕的,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阿洛?”
骆高回神便对上了席沉那担忧的目光,骆高顿时心里泛起的不知道什么滋味。
你都这模样了,就不要再担心别人了吧,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比较重要吧。
“我没事,你饿吗,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吧。”骆高说道。
在自己说完之后,骆高便看到了席沉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错愕,对方似乎在惊讶自己居然会主动提出找吃的这话。
这时候骆高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想到昨晚另外两个人的态度。
这个福利院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啊?
还是说阿禾与其他人的关系都不好呢?
原本骆高是这么猜测的。
毕竟一个生病的人,看上去随时都能够因为病痛死亡的人,周围居然没有一个关心的,没有说带些食物,又或者说两句关心的话,怎么看都像是被孤立的吧。
但是很快骆高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哪里是关系不好,这分明就是太好了吧。
愉悦的早餐过后,大家就在操场上玩耍做游戏。
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的缘故,席沉一直坐在长椅上,看着其他人嬉笑打闹。
这期间不断有孩子跑到席沉身边,想要拉着席沉一起玩耍,又或者缠着席沉,非要席沉讲故事。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将席沉孤立的模样。
可是越这样,骆高越觉得全身发冷。
这些孩子的三观是不是稍微有点问题啊,或者说他们的行为想法都是有问题的?
席沉再怎么说都是一个病人吧,哪有缠着病人玩耍讲故事的?
观察了一会儿的骆高犹豫要不要坐到席沉的身边,帮他挡下那些不断试图拉着席沉去玩耍的人时,已经有人抢先他一步坐到了席沉的身边。
一脸倦意的女孩直接坐在了席沉的身边不说,还非常自觉的直接爬上了长椅后躺下,枕在了席沉的双腿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我好累啊,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哦。”
席沉微笑地盯着腿上躺着的女孩,温柔的说道:“当然不会。”
还以为女孩只是说说,结果真的就这么睡着了啊!
“真是的,又是她,她怎么一直霸占着阿禾啊,我们也想跟阿禾玩呢。”
“就是啊,就是。”
“为什么不是我呢。”
“阿禾是大家的才对。”
……
明明周围的孩子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起玩着游戏,但是骆高却感觉到一阵寒意弥漫。
这些人带着这样纯真的笑容,说着这样的话,怎么觉得这么可怕呢。
这个福利院,果真有问题,无论是院长,还是这里的人。
不知道这个阿禾是不是一样也是游戏者啊。
雨师妾并不在这群孩子当中,而是一个人跑到了一边。
昨天捉到的蛇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跑掉了,还是再捉一条吧,不知道还能不能够找到一条。
纪清颤颤巍巍混迹在这群孩子当中。
说着违心的话。
如果说谁最了解这里的孩子与院长,除了席沉之外便是纪清了吧。
在玩耍的时候,纪清一直注意着大门的方向。
那里一直都是上锁的,常年上锁,几乎没有打开的时候。
以前纪清也会想,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会和福利院一样,有这么多好玩的小伙伴吗?
院长妈妈说,外面的世界很可怕,所以留在这里就好,无忧无虑的,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
“一起玩吧。”一只手搭上了肩膀。
纪清吓得一个激灵,扭头看去,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以为名字忘了,但是再看到的时候,便又想了起来:“阿默?”
本来京墨是打算叫上温孤仞一起的,但是却发现温孤仞的情况有些不对,昨晚与今天的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所以没有冲动地将人叫过来。
在他们各自行动的时候,席沉也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包括躺在自己腿上的人。
除自己之外的话,至少有六个人啊。
席沉的笑容越发温柔了,那双眼温柔的好似二月的春风。
这些人的行为啊,怎么说呢,席沉想要推一下眼镜框,才想起自己这个时候是没有戴眼镜的,都有些不习惯了。
这说不定啊,还是一个老友局呢。
对吧,陌研。
在席沉的印象中,总是容易处在一个疲惫状态的,除了当初的兔小姐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人了。
当然,最让席沉意外的是另外一个人呢。
京墨拉着纪清跑到了一边,这么远的距离自然是听不到他们之间的交流的。
不过没关系,从纪清的表情,席沉便能够看得出来,纪清也一样来了。
诡园是故意的吧,将他们两个弄到这个本中,目的呢,又是为了什么?
又或者这不是诡园的安排,而是有什么其他存在做出来的。
这些都需要之后才能够验证了。
“开门见山吧,你是不是了解了什么。”京墨没有拐弯抹角,开口便是直球,当真是直奔主题。
纪清都被他弄懵了一瞬,而后便目光躲闪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啊,阿默,你别闹了。”
然而京墨抓着纪清的手,指着其他人说道:“你自己看其他人的行为,再看你自己,我不是瞎子。”
纪清沉默了。
“你是游戏者吧,但是你似乎与我们不一样。”京墨说道。
昨天既然认出纪清也是其中一员的话,他自然是会关注这些被确认的人的行为的,他是看着纪清进入到寝室之中的,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那般自然而然的状态说明了纪清定然是认识这里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纪清害怕地想要后退,但是怎么都挣不开京墨的手。
明明大家都是孩子来着,但是纪清从小就体弱,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我不想对你怎么样,但是大家现在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不希望到最后我们全员将你孤立吧。”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算得上是威胁了。
“何必说这么多呢,直接动手就是了。”雨师妾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贴着的是纪清的后背。
那声音几乎是贴着纪清的耳朵说出来的。
实在是靠得太近了些。
像是毒蛇在他的耳边吐着信子。
纪清直接一个跌坐,坐在了地上,回头便瞧见一张看上去有几分甜美的脸:“小雨,你干嘛吓唬我啊。”
雨师妾将背在身后的手直接拿了出来。
白嫩的手臂上缠着的是青翠的身体,因为瘦弱而同样消瘦的指间捏着的是一颗狰狞的头颅。
一声惨叫,纪清自己捂住了嘴巴。
其他人的视线看了过来,但是能够看到的也只有雨师妾的背影而已,纪清已经被京墨扶起来了。
“所以呢,现在愿意说了吗?”雨师妾笑道,那眼神当真像是一条毒蛇一般,从上到下,更像是在丈量什么。
“又或者说,你还是更愿意让我将这东西从你的身体某处放进去呢?”雨师妾的笑容温柔了几分,眼中的黑暗也便沉重了几分,“你说从什么地方入手比较好呢。”
“裤脚,衬衣,耳朵,嘴巴,又或者是……”
“别说了!”纪清颤抖着打断了雨师妾的话。
这些话听在耳中,明明没有发生,但是他却有一种正在进行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的裤子里面,腰侧,耳朵,嘴里都有什么东西在攀爬。
那种感觉又恶心又让人无限恐惧。
京墨在一边看了一个全场,也没有太能够明白纪清怎么一瞬间被吓成这模样。
从席沉的这个方位却能够看到雨师妾的一切表情,通过唇语也看懂了对方说的话。
“这副姿态……”好像我的某个学生啊。
还有那条蛇的话,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啊。
咦,又遇见了吗?